司空靖深沉美丽的大眼睛里,现在完全倒映着百里幽的影子,眼神里充满深深的遗憾和懊悔。
墨然原本靠墙站住,此刻挺直身体,瞟一眼司空靖,不动声色移了移,挡住了他的视线,司空靖犹自痴痴不觉,下意识又挪了挪步子,探头去看,墨然又挪了挪步子,将他挡住。
百里幽可不知道两人这眼神官司,她甚至没觉得这两个男人的眼光灼热,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拉扯着裙子,没好气地就要开口责问墨然,墨然忽然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挡在她的唇上。
“别……先别说话。”他温柔地道,“将这一刻的你,给我多留一会儿。”
百里幽一怔,抬起眼睛看他,她湿漉漉沾了水汽的眼神,越过他手掌上方,一瞬间神情温软。
迎上墨然微深的眸子,她便明白了什么,唇角微微一扯,倒也没有煞风景地继续骂下去。
他弯下身去,一吻,轻轻落在她眼睫上。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总是从最初的怜惜开始的。
他似乎发出一声含糊的笑意,随即离开,香气一近又远,她垂头不动,先前要骂的话已经忘了。
这一垂头看见自己的脚,望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人还是很可恶的,不能不仅不惩罚还给他占了便宜去,这不符合她的公平准则,抬起脚就踩了他一下。
墨然倒没想到这女人在难得小女儿娇态的时刻,居然还能想到发飙,“哎哟”一声,只是声音里调笑多于疼痛。赶紧退后一步,伸手一抄抄住了她脚腕,笑道:“你凶起来我倒也觉得挺亲切的。”
他抓着百里幽的脚踝,心忽然又微微一动,忍不住指尖弹动,想要多摩挲几下。
可惜有人不许他摸。
司空靖已经从惊艳的呆滞中苏醒过来,一眼看见两人这暧昧的姿势,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大步上前,先一把拂开墨然的手,墨然正在发怔,给他轻易就拂开了。
随即司空靖蹲下身,给百里幽掩好裙角,一边忙忙碌碌一边教训道:“女子之足何等矜贵,怎么能露于人前还被男子把玩?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礼教规矩完全不通,改日得让嬷嬷们好好教你……”
司空靖做这动作完全是发乎自然,什么也没多想,裙子其实还提在百里幽手里,他拉了又拉,发觉怎么也没能完全遮住她的脚,顿时脾气发作,狠狠向下一拽。
百里幽手指本就无力,一拽,一松。
于是……
裙子唰一下被拽到腰下,还有继续下滑的趋势,而百里幽里头没穿衣服……
墨然眼疾手快,伸手一扯,将裙子挽救在她腰下一寸,最最关键地方之前。
司空靖此刻才发觉不对,一低头,忽然注意到百里幽圆润精致的脚踝,再一抬头,忽然看见百里幽没来得及掩上的浑圆纤细的腰,他“啊”地一声向后急退,急急捂住了鼻子,百里幽看见他的指缝间,忽然滴出血来。
给这几滴惊悚的鼻血一搅,连什么都不在乎的百里幽都有点尴尬了,再这么随意下去,就变成她有心勾引了。
她只好一转身,回头,穿起自己的内衣,再穿好那裙子出来,她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背对背,各自负手,都正人君子状。
可惜地下几滴鲜血颇刺眼。
百里幽也不理那两个,扶墙走了几步,看见“男池”两个字,推开门进去,果然,软白玉雕成女体,一样的张臂拥抱姿势,某些关键处的设计,连她看了都脸红。
不过她还是表示了满意——好歹墨然没去洗。
单汤不能泡了,只能去双汤,百里幽有意在正中间那个大池子泡,墨然淡淡地告诉她,“这池子是共浴池,一般是一男多女搭配,泡水假,嬉戏真,所以时常溢满脂粉,你确定你要用?”
百里幽立刻转身换个方向。
双汤池也并不大,顶多双人躺卧,倒也看不出什么双人设计,只在池水正中,粗粗地拦了一道野藤,藤上开着繁密的花以做遮掩,百里幽正诧异什么样的藤可以在温泉水中生存,仔细一看也知道不过是栩栩如生的雕刻。
她也不想脱衣服了,看了看池底没问题,直接和衣跳下,进去便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身边水声一响,藤隔栏隔壁似乎有人进入,随即司空靖愤怒的声音响起,“墨然!你要不要脸?这池汤是你泡的?”
“不是我难道是你?”墨然在隔壁微笑,舒服地伸展身子。
“你起来!别逼我动手!”司空靖拔剑,“你这是在侮辱百里幽的清白!”
“你说对了。”墨然闲闲道,“我一心希望生米煮成熟饭,希望世人都认为她非我不嫁,洗个澡算什么,我的目标是她的床。”
“你——”司空靖的剑硬硬地指在空处,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我泡什么汤池,不需要你同意,倒是应该问问百里幽的意见。”墨然敲敲藤壁,笑吟吟地问她,“百里姑娘,请问我可以在隔壁驱除寒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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