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看了一些你研究项目的资料。”李弘厚又说。
叶溯一愣,又忍不住站了起来:“恳请李教授指点。”
李弘厚温和一笑,眉头皱纹仿佛添了一层玄奥的道理:“不说卓信,就是看在你的天赋上我也不可能无视。”
这句话让叶溯的心砰砰直跳。
“知道最近很受瞩目的国际新星化学物理思维大赛吗?”
叶溯点头,有些难言的苦涩:“我的项目在参加本校预选时,落选了。”
李弘厚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深邃的眼里却是些微的无奈,任何地方都免不了肮脏的交易,即使是科学。
但好在人类一直在跟这种劣根性做斗争,争取公平。
“我这次回国正是因为这件事。”李弘厚的话让叶溯僵直了背,心跳得犹如万马掠阵。
“大赛除了给予各国相应的参赛名额,也给了我们一些权力,让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到处走走看看,发现一些好苗子。我此次回国正是为了这件事,我觉得你很不错。”
重重握了一下拳,叶溯压下心中翻滚的惊涛骇浪,李弘厚一连说了他三次不错,这评价从诺贝尔化学奖的得主口中说出来比任何奖项的分量都要重上千斤,他有预感,他所愤怒的厌恶的潜规则在这位伟大的学者面前将会不堪一击。
李弘厚说:“能将你的实验资料给我看看吗?”
叶溯连忙从包里拿出总结,双手捧着送到他面前。
李弘厚不再说话,一页页翻起来,他看得很仔细。
叶溯也不敢说话,更不敢直盯着李弘厚,只好静默着看桌上的茶杯。
茶水渐凉,茶叶安静地沉在杯底。
约莫过了半小时,李弘厚才轻轻放下叶溯的项目总结,说道:“你很有想法,虽然其中错误有不少,但这的确已经在你水平之外了,很多成名已久的学者也不一定能比你做的更好。”
“谢教授夸奖!”叶溯忙说,心下狂喜。
李弘厚笑道:“我的几位业内朋友都发现了不错的人选推举给我,我也正想追追潮流,打算弄一轮选拔,就在五天后,你就在这里住几天吧。”
叶溯一怔,随即深深地朝李弘厚鞠躬。此时此刻,他恨不能以古代的跪拜礼以示感激。
只是一个机会,就可以让叶溯将所有不公平都踩在脚下。
“李弘厚!”老板怒火中烧的声音陡然传来,他冲进包厢,指着李弘厚的鼻子破口大骂。看来,李弘厚之前说的“有多远赶多远”算是一个小玩笑。
叶溯被如此彪悍的老板弄得发愣,目前这个世界敢指着李弘厚鼻子骂的人还真不多。
“没人性!”
李弘厚微微笑道:“算是给你识人不清的一个小小惩罚吧。”
老板一滞,梗着脖子生闷气。
卓信比李弘厚小了有二十岁,两人成为忘年交的其中缘故如果能流传到后代也算一段佳话。李弘厚年轻时在大学任教,生活清苦,做一项重要研究时遇到资金问题,学校在支援了一笔资金没看到成果后就取消了继续投资。李弘厚的项目一度面临夭折。
而那时,卓信是个有钱有才有个性的风流富二代,选修过李弘厚的课,算是他的学生。虽然表面上没对李弘厚多么尊敬,还经常逃课,但对于他的学识还是打心底里佩服。听闻他缺研究资金,卓信二话不说就转了一千万,美名其曰“参股”,后来李弘厚的研究项目成功后的确让卓信赚了一大笔,但两人的关系却没因此沾染上铜臭气。
李弘厚从未在卓信面前端过架子,至于卓信,就更不知道尊重为何物了。
风流的卓信男女通吃,但谁料遇到了一个从俄罗斯来的小帅哥就陷进去了。李弘厚从长辈和朋友的身份都劝说过他不要因为一个人就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但卓信是谁啊,什么话也听不进,放弃了生物化学的高材生名头,跑去俄罗斯和小帅哥酿酒卖酒。
十多年过去了,这还不是被甩?
李弘厚时隔多年看到卓信还是那副没个正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想如他的意,不给他在帝都大学门口高调的机会。老板想看看保安眼珠子掉地的心愿就这样落空了。
“带小朋友去订两间房。”李弘厚给了保镖一张黑卡。
叶溯立即识相地跟着保镖离开,李弘厚这是要和老板单独聊聊。
人生太大起大落,叶溯失眠了。
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叶溯连忙爬起来到处看看装潢精致高雅的客房,确认这样的酒店不是他自己住得起的时候才重新倒回床上。
嗯,不是臆想。就算人格分裂了,也分裂不出钱来。
过了一会儿,叶溯又神经质地将被子捂住脸,在里面尽情地放声大笑。
这么一折腾,直到凌晨一两点才渐渐笑得累了,逐渐入睡。
“我靠。”叶溯一睁眼吓了一跳。
纪嘉悦、狄耿他们五人在他床边站了一排,一个个脸色犹如正在过冬的卷心菜。
罗成更甚,好好一张中欧混血的帅气脸硬是黑成了中非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