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淡笑,接了茶,转头与蓝清徵搭话,将茶折入一旁的酒爵内,半滴不饮。
越女在旁看得分明。心微微一紧,难不成,解忧已经有所察觉了?
毕竟,她亦知道,夫人是极聪颖的……
“清徵。”解忧笑笑,又执了酒爵,将碧绿的茶汤重新倾回茶盏内,见蓝清徵神情微讶,淡淡解释,“烫了些。”
蓝清徵眸色闪动,这等行事何等无礼,但解忧做来,却悠闲自得,令人眷目。
如此反复几遍,解忧拿起凉得差不多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越女心头的忧虑,也随着她这一抿水,略略松了。
那边燕姞向越女轻飘飘飞来一个眼色,心照不宣。
少姬和姬华带着目的而来,自然全神放在燕姞身上,见她神色有异,心头均是一凛。
姬华愤愤,笼在袖内的手攥紧,握住解忧赠与她的一柄小匕。
解忧说,这匕首上喂了剧毒,血濡缕即死,而且死相很难看。
只要伤到燕姞分毫,就足够为父母兄姐,为家国,为自己报仇。
她距离燕姞不过十步,十步之内,愿以颈血溅之!姬华狠狠咬着残缺的唇瓣,目色隐忍。
燕姞眼风扫过,心下微动。
听闻她囚禁的那周王姬,竟趁她不在九嶷逃了出去,求得解忧庇护,便是那畏缩在少姬身后的婢女吧?琥珀色的眸子一转,荡起几分阴狠,敢逃脱她的掌控?她会让这贱婢知道,这是怎样的后果。
“越女。”解忧轻轻一唤。
越女心不在焉,被猛地一惊,忙垂头,“夫人有何吩咐?”
解忧慢条斯理地捡起盘内一个青梅,放在唇间轻轻啃噬,声音含糊,“请兕公子来。”
众人一怔,唯独庄萤低眸,咬着唇,压下一丝慌乱的笑意。
“恐日前兕公子踏青未曾尽兴,涉江院春_光独好,可堪一游。”解忧笑着解释。
“喏。”越女不想惹解忧生疑,瞥了一眼燕姞,见她点头,便应允退下,去寻景兕。
“医忧……?”蓝清徵不解地看向解忧,她与解忧相处的时日不多,但知道,解忧在这样的席面上说话必有深意,不会随性至此。
解忧呷一口清茶,向她挑眉,似是无心一叹,“阿蘅甚逍遥自在。”
蓝清徵眉心一跳,楚蘅逃离九嶷已久,到现在也没寻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在山中遇险,解忧倒还说她逍遥……不过也是,离了这樊笼,去何处不逍遥?
“这逍遥,需自己一争。”解忧笑笑,“踏青亦逍遥事也。”
蓝清徵沉吟不语。
越女已回来了,躬身为礼,“夫人,兕公子在院中。”到底还是不好直接进来的。
“阿萤、清徵……”解忧向她们霎了霎眼,她和燕姞还有些事情要“谈”,不该吓着这些少女。
“燕燕。”蓝清徵抿唇,抬眸瞥一眼解忧,目色坚定,这才低眸劝慰妹子,“燕燕随萤姊去。”
蓝燕燕听得能出去掐花玩耍,十分欣喜,兜了一襟青梅,连跑带跳地冲出屋子。
庄萤亦起身,感激地看看解忧。
“阿萤。”蓝清徵微敛着眉,几乎是哀求,“为我照看燕燕。”
“姊姊,无过踏青游赏而已。”庄萤笑起来,不过一个院子,前无峭壁后无河流,怕什么?
蓝清徵不语,回眸看向解忧,真的只是……踏青而已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