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说话行事很符合你的口味,那么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在你的眼里都是优秀的,就如现在的燕无双看到的身前的这个男孩子。
两人对话之间柳相对撒开车把扬了双手,但自行车依旧沿着一条笔直的路线前进着,这让燕无双的心里忽然觉得很刺激,双手紧紧的攥住了柳相对的腰,生怕一不小心两人一起摔倒,同时又很兴奋,觉得他的这个动作很有型,希望他能保持这个动作久一点,让这种心情持续的时间更长一点。
以往她也看到过别的男生做出过相同的动作,甚至难度系数更高的动作,像什么扬起头轮,后轮着地行走,或者骑车人忽然夹起自行车连人带车整个在空中平转一百八十度,可当时的她是不屑一顾的,甚至认为这些人做出的这些动作是哗众取宠,极不安全的,但现在自己却不再是那种想法。
“相对,你怎么这么厉害!”
燕无双这个时候像个小孩得到了新奇的玩具心里充满了兴奋,感叹着柳相对的技艺。
“你可别夸我,这技术穷人家的孩子都会,因为你家有钱,所以接触不到这种东西罢了。”
柳相对丝毫没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意思,他继续说道:“弹珠,烟火皮儿,滚猴子,自行车这些东西都是农村孩子能接触到的娱乐器材,陪伴了他们整个的童年和少年,玩的好无可厚非,他们的生活很单调,接触不到更为丰富,更为高深复杂的东西,不像你们城市人,有娱乐拼图,航模,遥控汽车和芭比娃娃。”
后座的燕无双羡慕的说道:“那你们的生活多精彩啊,我们城里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么精彩的世界。城市很大,满眼都是陌生人,连找个玩伴都困难。”
想起了那个管理很严格,进入都要查验证件的小区。柳相对点点头说道:“也是,各有各的好处吧。”
他想起了文学巨匠鲁大师曾描述过的城市的少年,他们像被关在了笼子里,只能看见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这是一种保护。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相对,有时间了你能不能教我学骑自行车?”
柳相对正在想着这些事情,身后的燕无双忽然开口说道,她使劲的拉了拉他的衣襟,满脸憧憬的说道:“那样我就不必有事情就找司机了,也可以骑车随时出来玩,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没问题啊,只要你不怕摔,一天的事情,这个没啥难度。熟练功。”
柳相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燕无双,他也觉察到了这个女孩自从坐上自己的后座后心情似乎很好,笑容比平时要多上很多。
“好啊,一言为定。”
燕无双更加的开心了起来,她甚至哼起了歌曲,双脚摆动的更有韵律,柳相对回过头看着她,像是一个邻家没有长大的小女孩。
......
两人来到校门口的时候不算晚,还有学生在陆陆续续的赶到,柳相对看到了站在校门另一侧的康贺清正在跟一位中年妇人说着话。脸上有些委屈,于是他一刹闸停住了车子,让燕无双自己先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妇人离开,柳相对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站在康贺清身边猛地嘿了一声,吓得他一下子转过了脸,看到是柳相对之后才复又转过脸,依旧一言不发。
“怎么了?这么不高兴!”柳相对支上车梯走到了康贺清近前笑着说道。
康贺清不吭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开开心呗。”
康贺清被柳相对的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他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妈妈来看看我。”
“那是你妈?对不起啊。”
柳相对看着中年妇人步行离开的背影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康贺清是因为要与自己一起去山塘才滞留在学校的,这才让不知情况的母亲住专门来到学校来找,他与徐小苗一个初中,估计都是横山镇的人,那地方离学校可不算近。
康贺清摇摇头,示意不关柳相对的事情,他将包裹夹在腋下说道:“就算不去山塘,我估计这周也不一定回家。”
“哦?有亲戚?”
“没有,只不过回到家爸妈就是逼着我学习学习再学习,我觉得有些太枯燥,根本没有时间干我自己喜欢干的事情,没意思。”
康贺清似乎很无奈,他盯着母亲离去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柳相对,你说我们这些学生难道一点安排自己兴趣的时间都不能有吗?”
柳相对捏着下巴,嘿嘿笑着说道:“也不是吧,关键是你得将自己的兴趣告诉他们,取得他们的支持。”
“我说过了八百六十次了,可是我的意见没用,我也抗议过他们的揠苗助长的办法,可是抗议无效。”
康贺清似乎很烦恼,他举起手在头上摩挲着,一脸郁闷的说道:“我根本不想上什么一中,我觉得这里纯粹是一个监狱,严重遏制了学生自主创新和发展兴趣的空间。”
监狱这个词康贺清用的很准确,一中在民间确实有一个外号,叫‘华遵第二监狱’,意思就是说华遵的这种全封闭军事化的管理跟监狱相差无几,基本可以媲美华遵第一监狱,学生的作息,生活安排,甚至着装和发型都是严格按照规定来,不能有丝毫的逾越。
对于这个评价柳相对不想多嘴,他拍拍康贺清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只能笑着说道:“也别这么沮丧,既来之则安之,三年很快就会过去,等你升入了大学,你就有充足的时间去干你喜欢的事情了。”
“大学?柳相对,你别逗我了,我现在感觉我自己得了厌学症,看见书本和老师就头疼。甚至闻到教室的味道就有点大脑短路,你还跟我提大学,我是绝对没戏的。”
康贺清似乎真的有些厌学了,他将包裹拿下来紧紧的攥在手里。狠狠的用力,也不知道把它想象成了什么,估计不是老师就是课本,他似乎想将这些东西撕得粉碎,然后扔在风里让老天爷带走。
“真的有这么严重?”柳相对的眼睛一凝。仔细的看了看康贺清有些狰狞的表情,心里说不会吧,就算严谨的教学制度能让学生感到压抑,但也绝不会反应这么激烈吧。
“你说父母这么逼着我们学习,他们图个什么?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提起我们的积极性,让我们发奋读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