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温度骤降,低压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康熙虚眯着眼,拿着手里的折子看了许久,除去身为一个父亲对此的心痛和无奈,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帝王,被挑战皇权的愤慨和震怒。
胤褆窃喜,总算能扳倒老二一回了。
上次跟着老四去沿海剿匪,回京途中意外地收集到许多有关太子的罪证,虽说心有怀疑,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白不要。不管是天意也好,人为也罢,只要能打击到太子,那便是他的盟友。事后按照证据重新查了一番,居然完全属实。
怪也只怪,老二的敌人太多了,看来想要拉太子下马的还不止他兄弟几个。
康熙拿着折子没有说话,一阵久久的沉默之后,却突然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康熙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倒了下去。
胤褆大惊,被康熙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着了,失声喊道:“皇父……”
李德全眼疾手快扶住康熙,急着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快,叫太医。”说着又看向胤褆,“王爷,奴才先伺候万岁爷下去休息。”
胤褆慌了神,大跨步走上前来,背起康熙,快速朝起居室走去。
紧随着,太医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太医诊了脉,说是怒气攻心所致,并无大碍,吃了药,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然而,两三日后,并不见康熙的病情有所好转,反倒有加重的趋势。
胤褆急了,皇父平日里身体硬朗得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他还盼着皇父惩治太子呢,可碍于为人子之责,又不能违背康熙的意思,只好待在畅春园,与十三十四一同为康熙侍疾。
群医们束手无策,诊不出康熙究竟得的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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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拿着粘杆处送来的情报,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生病?
苏全小跑着进来,喘着气:“爷,雍王府被朝廷官员给包围了,他们恳请王爷出面做主,三王爷和八贝勒也过来了。”
胤禛一惊,怒道:“万岁爷还活着呢,他们是想做什么?”
苏全急道:“爷,怎么办?外面人太多了,赶都赶不走。”
胤禛一声冷哼,带了几个侍卫向外走。
老大前去畅春园向康熙揭发太子谋反,不料被康熙的病情绊住了脚,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索额图暗中谋划许久,这时候紫禁城无主,怕就怕趁此下手。香河县离北京城不远,如果太子和索额图来个里应外合,紫禁城就危险了。
只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猜不到皇父是真病还是装病?
府门打开,一股威压之势扑面而来,众人停止了喧哗,看着神色冷清、面容冷峻的雍郡王,不禁心里一颤。官员们面面相觑,暗自稳定心神,惊叹‘冷面王爷’居然有这样的气势威严。
诚郡王胤祉往后退了一步,盯着胤禛没有说话。
八贝勒胤禩上前,面带无奈,苦笑道:“弟弟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皇父不在宫中,四哥也一两个月没有露面,太子二哥被幽禁起来,大哥又前往畅春园侍疾,如今朝堂之上一片混乱。大臣们听闻皇父病重,便恳请弟弟和两位兄长一起出面,处理朝廷之事。”
胤禛抬眼望去,尽是‘八爷党’的势力,看来老八这次是来耀武扬威的。若是在这时候争得朝堂上的主动权,那八贝勒的威望将会大大提高。
淡淡道:“八弟言重了,身为皇子,自然应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尽职。但胤禛自沿海回京后,身体便一直抱恙,还请各位原谅,恕胤禛不能奉陪。皇父又在病重,不宜打扰,如有重要决策,交给诚郡王也和八贝勒便是。”
胤祉没想到胤禛这么好打发,松了口气,瞅了瞅胤禩,暗自窃喜。
他虽然各方面都不如老八,但好歹是个王爷,加上其母荣妃的势力,若在宫中挟持住老八的生母良贵人,就不怕他老八不听话。待太子垮台后,再合伙老八干掉老大,老四是个淡泊名利的,成年皇子中,便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继承储位了。
胤禩早猜到胤禛会这么说,言道:“既是这样,那弟弟就不打扰四哥修养了,还望四哥早日康复。”
胤禛懒得理会,老八这人一向爱出风头,随意说了几句便关门谢客。
胤禩勾唇一笑,向胤禛告了辞,身后跟着几位颇有权势的朝臣,随同胤祉一起前往紫禁城。
在府门外和两位兄弟一阵折腾,胤禛并未在意,他只一心想着突然发病的康熙。
难道是因为太子谋反之事,皇父受不住打击,所以病倒了?
还有除夕之夜,在太子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近日来看皇父的表现,不像是气恼太子所犯之罪,而是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