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周帆森在慈善晚会开办之前就收到了宾客们将要拍卖捐献的物品清单,助理提醒他有两件东西似乎重了,就是谢霖与朱鑫将要竞拍的两幅画。
“boss,这两位都要拍元代王蒙的画,虽然不是同一幅,不过王蒙传世的作品本来就不多,绝大多数都藏在博物馆里面,这次这么巧两人都得到了可能是王蒙留下的画作,我们是不是要事先与他们打个招呼,免得在拍卖晚宴上出岔子。”
“这个朱鑫最近挺红的吧,听说他和柏家的人关系不错?”周帆森找了一遍柏琛睿的名字,在清单上没有看到拍品,“柏琛睿今年还是不来?”
“柏先生会与朱鑫一起入场,他已经和我方确定好了。他还是不参加竞拍,直接捐款。”助理手里还有一份捐款的名单,有些人就是不喜欢热闹,他们不竞拍,都是直接开一张支票完事。也不能说他们不给面子,给钱了还被说不给面子,你这是多大脸。
周帆森想了想,他觉得明天的慈善拍卖会很好玩。“那你和朱先生说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我的聚会,让他有个准备,告诉他这次拍卖还有第二幅王蒙的画。至于谢霖那里就算了,他也来了不止一次,既然是老人了,就怕他没有新鲜感,这次给他留一些惊喜比较好。”
助理面上一本正经地应下了,心里却在吐槽他的腹黑老板。这绝对是欺软怕硬,对于谢霖来说恐怕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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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帆森的慈善晚会在他的私人别墅中进行。在开拍之前,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自助餐时间,让大家交流一下感情。不过这段时间,重量级的人物都不会出现,如果要和他们搭话,拍卖会之后的舞会酒宴才是合适的时机。华国有些老规矩,分量重的人总是喜欢姗姗来迟。
朱鑫与柏琛睿因为有工作在身,他们是吃好了过来的,正好赶在拍卖会开场的前十分钟。朱鑫环视了一下四周,有些人认识,有些人见过脸,坐的离他们远一些的那堆里面还有好些个白头发。
“那里应该是收藏爱好者们。”柏琛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拍卖会的拍品分两种,一种是人气之物,还有一种是历史之物。有人会为了一位明星的衣服报出高价,有人会为了一个青花瓷瓶子出高价。周帆森这些年认识了不少收藏界的人,都是书画瓷器等等方面的专家。今天我们带来的东西,他们还能现场鉴定一下,然后更能弄出高价。”
朱鑫表示理解地点头,他心里买这两种东西的人都有些病,特别是价格高出了物件本身价值许多倍的时候,更是病的不轻。但是如果人人都正常,这样的拍卖会就办不起来了。倒不是朱鑫对于古董没有爱护之心,而是他本身就是一件古董,实在不能感同身受。
“下面是谢霖先生的捐品,元代著名画家王蒙的一幅山水图。”拍卖师的话音才落下,收藏者们的那个角落就发出了不小的骚动。
王蒙是元代末年的人物,为元四家之一,他在书画上都很有建树,他尤其擅长山水画,画中善用解索皴的手法,勾勒出重山复水之象,观其画就会迎面而来一股山峦重叠、林木苍茫之气。
如果以上你说听不懂,那么直观的给你一个数字,在一百多年前的拍卖会上最后一次出现民间遗落的王蒙作品,拍出了四个亿人民币的高价。这会儿知道王蒙的能量巨大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这幅王蒙的画是真的吗?
收藏者都骚动了起来,拍卖师也在这时候说,“谢霖先生捐献了《北山草堂图》,今天我们也有幸邀请到了当代著名书画收藏家裴老师为大家品鉴一下王蒙的画。”
台下先是一阵骚动,再听到主办方请到了裴老师之后,立马安静了下来。
裴清拄着一根拐杖上台了,这位老先生已经是满头白发,不过精气神上还很不错。他的一生颇为传奇,断了的左腿相传是与古董作假贩子斗争的结果。他活了九十多岁,几乎要是一个世纪的年纪,在书画品鉴上从来不曾出错过。除了书画之外,他对于别的物件的收藏也很有心得,在年份的断代上从来没有失误过。
朱鑫看到这个裴清,眼神微微有些泛亮,观人观气,绝大多数的人周身的气都一样,柏琛睿属于特例,他体质属重阴,周身气息呈黑雾。裴清周身围绕着一股极淡的绿色,虽然淡的几近透明,但这是属于植物类精怪的气息。
朱鑫听着关于裴清的传奇经历,猜测他有一种不同的能力,比如说感知物品的制作年代。
裴清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北山草堂图》,谢霖在台下紧张了起来,这幅画是别人送的,说是从米国来的东西。他私下也请人鉴定过,从笔法上看,与王蒙的早期草堂山水风格很相符。
这次拿出来拍卖,也就是蹭一个王蒙的名头。如果不是真的也没有关系,因为画风很相近,也算是一幅名作了。要知道王蒙传世的已知画作也就十几来幅,哪有这么容易得到一幅真迹。就算不是真迹,但是这样的风格能被确定,也能说明可能有那么一件未被发现的真迹被高仿临摹了,这也是一种破纪录。
不过,事到临头,谢霖还是紧张。他希望这是真迹,这样的话,他就能大出风头了。
一幅传世的画,上面不只有画家本人的题词落款,还有历代收藏者的用印。这幅《北山草堂图》上也有明代皇室的用印,但坏就坏在这印章上面了。
裴清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印章,他最终摇摇头,“这幅画说不好。”
谢霖的脸色一垮,不过他还是稳住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当媒体的镜头扫过来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风度地笑了一下。
说不好,这三个字比较微妙。在古玩行当里面没有百分百的事情,如果不看好一个东西,一般都会用‘说不好’三个字,也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裴清当然不会随便说,他解释了一下,“大家都知道王蒙是元代末年的人,后来明朝成立,他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官,可却牵扯到了明初胡惟庸大案中,死于狱中。王蒙的作品分为三个时期,草堂、书斋、隐居,随着年岁阅历的增长,他的画风也日趋精湛。这幅画与他早期的笔法相近,单从画作上来看没有问题,只是这收藏落款就有些问题了。王蒙的作品在明初并不受关注,朱元璋定下案子后,谁敢收藏一位犯人的作品?这里最初的那款用印,是明代永历年间的人物,这却是最大存疑的地方。”
裴清的这段话讲的有理有据,谁也不能反驳,谢霖还要谢谢裴清的指点。不过裴清也说了这画与王蒙的作品风格很相近,说不定真有那样一幅真迹,这个发现也值得记录在书画收藏中。
如果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谢霖当然很满意,他给媒体也提供了素材,虽然名画存疑,但也对研究王蒙的作画历程提供了很有价值的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