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来盼去,比赛总算是开始了,虽然只是预选赛,观众还是纷纷来到了看台,伸长脖子,瞪大眼睛,神情专注地看着。
可真正懂行的人却不屑一顾,比如钟金的大哥,他把嘴撇得老高,什么玩意啊!
赛道虽然很宽,可一下子就弄了五十匹战马,不是摆明了打架吗!
果然,一开始起跑,就有三个人摔倒了马下,接着事故不断,一千米跑出来,就有十几匹马饮恨退出比赛。
三千米的距离跑完,只剩下十几匹战马做到了。
其中排名第一的十分兴奋,他用力挥着拳头,发出哦哦的吼声,还绕着赛场炫耀,可是刚走出几步,胯下的马儿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从口鼻流出白沫,浑身的肌肉抽搐,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死了。
骑士瞪大了眼睛,抱着马头,拼命拍打,一点用处都没有,心疼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周围的观众都眼睁睁看着,难免惊讶和惋惜。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唐毅,江东,高拱三个人,穿着便装,在一群人的保护之下,观看着比赛。
高拱摇头哀叹,“太惨了,这一场跑下来,怕是有十几匹马都废了,还有排在第一的,怎么也不成!真是晦气。”
江东见惯了生死,从容一笑,“肃卿,没什么值得可惜的,这些所谓的马匹都差得太远,根本上不得台面,不尝到教训,他们是不知道自己的分量的。”
世上从来不缺想要一步登天的疯子,赛马大会的消息传出,各地都有人跑来,想要一举成名,拼一个富贵荣华出来。
这些人的脑袋晕乎乎的,告诉他们你们的马匹不行,根本没有机会,他们只会觉得你瞧不起他们,搞不好还会挨一顿老拳。
倒不如给他们一个下场的机会,让他们知难而退,这就是预选赛的由来。
唐毅为了赛马大会,可谓是煞费苦心,第一届的赛马大会时间长达二十天,前五天是所谓的民俗交流,简单说就是吃喝玩乐,曲艺表演,让大家伙敞开了高兴。
接下来的五天则是预选赛,凡是有意参赛的都只管报名,通过了预赛之后,还有五天时间,是修整和比试箭术、摔跤的时间,最后五天,才是正式的马术大赛。
当唐毅把计划提出来,高拱和江东都给他伸出了大拇指,明明是赛马还没运到。能把拖延时间,弄得如此理直气壮,可真是厉害!
光是这份无耻,就够咱们学一辈子的。
唐毅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身为东道主,还不会利用规则,替自己办事,那才是傻帽呢!
毕竟是第一次比赛,各种规则还都是纸上谈兵,和实际有很大的出入,需要调整。比如拿参赛人数来说,第一场弄了五十人,明显太多了,到了第二场,就减少了一半儿。
又比了三场,就有人闹了,他们说每场都取第一名,可是有的场水平太差,第一名还没有人家第三名跑得快,不公平!
唐毅又下令,按照时间计算,赛道的终点,有人拿着西洋怀表计时,跑得慢了,哪怕是第一名也没法通过预赛……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前后有一千多名民间的骑手报名参加预赛,真正通过的只有不到三十人,反倒是摔伤的,跑死的马多达一百七十多匹,就连骑士都有五人被摔落马下,丢了小命。
前来凑热闹的人都被赛马大会的残酷给惊呆了。
倒是钟金他们见怪不怪,每一年蒙古的那达慕比赛,同样有很多战马受伤死去,相比而言,明朝的这些民间选手,马匹更差,训练也不到位,不出事才怪。
“汉人文弱,就是一帮饭桶,他们的骑士还不如我们的孩子,用不着几位台吉,也用不着我,只要来一个八岁的孩子,就能把他们都给赢了。”
面对大放厥词的兄长,钟金实在是无语。
相比大明骑士的混乱,她更在乎大明强大的纠错能力,几天的时间下来,他们改掉了无数的不合理规范,整个赛马大会越发专业起来,竟然比起他们延续了几百年的那达慕更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