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绕过桌台,笔直地跪下去,郑重地磕了一个响头:“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恩准。”夜舒黎往后一靠,伸展着疲软的身子说道:“爱妃有什么事,快站起来说吧,”
贤妃依然跪着,清丽的脸上都是同情之色:“皇上,惠妃妹妹是一时糊涂,希望皇上能够看到她服侍一场,能够原谅她。”夜舒黎忽然对这个嫂子的好感剧增,听闻她很小就跟在哥哥身边,果然做事儿稳重,识大体,温顺贤淑。
他眉梢一挑,深意地给尤芊袭一个眼色,那意思说,“看吧,这个媳妇才是你学习的榜样,多体贴啊。”
尤芊袭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儿,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子,意思是,“关我屁事儿!喜欢你自己找去,姑娘我做不来。”
诶,不对,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他真正媳妇儿的角色了。尤芊袭忽然回过味儿来,狠狠地瞪了夜舒黎一眼,阴险的家伙。
“爱妃起来吧,朕就给你这个面子,这回饶了她。如有下次,加倍惩罚。”夜舒黎的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更加的吊儿郎当。贤妃忐忑地埋着头,这一招险棋虽然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可是如果成功了,一是能证明自己在皇上心中还是有特别的位置,二是能卖给惠妃一个大大的人情。加上这幅画把尤芊袭也给笼络了。
此后后宫之中,既有皇上的恩宠,又有两妃的拥护,自己的位置就会更加稳妥了。
毕竟做这些事情还是有些算计的成分在里面,她和皇上夫妻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一个表情,对方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是以她还是不敢和皇上对视,生怕露出了自己的目的。尤芊袭和夜舒黎的无声交流,她也没有看到。
“谢皇上,臣妾这就去红云殿,告诉惠妃妹妹这个好消息。”贤妃眼波流转,朱红的唇上,洋溢着开心的笑纹。
尤芊袭也趁机说道:“皇上,臣妾也告辞,和姐姐一起去。”
夜舒黎本来还想留她一会儿,小渣子一个劲儿地在不远处打转儿,他便知道那群老家伙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协商,因此也不再多逗留。
三人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开。
万籁俱寂,蟋蟀独鸣。
漆黑的夜色拉下了一天的落幕,只有明晃晃的圆月,依然挂在树梢屋顶上,默默地照看着世间的悲欢离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离原来的那个世界,已经越来越远。尤芊袭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属于生无可恋,死无可悲,天地幽幽一鬼魂。
她也没有想过再找什么回去的方法,因为回到未来对她来说,并不比现在强多少。“娘娘,请问这个锦盒放在什么地方?”倩倩一身浅粉色的新裙子,眼亮如星。
尤芊袭回过神,发现是一个长方体的木头匣子,里面是白天贤妃送她的那副画。“噢!你看着办,随便找个地方放着,每天给它上一柱香。”
她如今在皇宫,不得不小心谨慎,既然贤妃说这幅话很灵验,需要供奉起来,就不要落入别人的口实。倩倩抱着画,开始打量起未央宫的墙面,斟酌着挂在哪里比较妥当。
就听到尤芊袭吩咐道:“记住,离我生活的地方远一点。”她可不希望这里面有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或者含有什么放射性的矿石粉末,到时候生病是自己,还是远离比较明智。
倩倩灵机一动,清脆地说道:“那奴婢给它放在未央宫后面的庵堂里。就是那里很久没有人去,需要打扫一下。”
“庵堂?什么时候有个这样儿的地方,本宫怎么不知道。”尤芊袭纳闷地问道。倩倩耐心地解释道:“娘娘,这个庵堂是为第一任主子宁妃娘娘盖的。”
尤芊袭捉摸着自己不拜鬼神,不会去那里,于是点点头,“那就这样吧。”倩倩答应着,抱着锦盒退下了。
尤芊袭独自一人发呆。
夜舒黎没有找到自己的哥哥,她也必须呆在他身边。一旦有一天他哥哥那尊真佛回来了,那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呆在宫里。
听说这个身子的前女主还以他哥哥的消息作威胁,才坐上了四妃之位,要是这件事被真佛知道了,说不定给自己按一个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的罪名,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尸骨无存。
尤芊袭分析着自己身处的形势,好像不太乐观。她可是很珍惜自己的这二两儿小命。
如今看来,只有攀上夜舒黎这颗小树,才能有保命脱身的机会。可是现在她拿捏不准那个家伙的脾性,到底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才暂时留着她,还是真的会顾念那么些帮他的情谊。
“嗯,必须和那个家伙谈谈。”她捏起小粉拳,探探他的口风,胸腔里的火苗熊熊地燃烧着。
可是等她斗志昂扬地来到乾隆殿的时候,又吃了一个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