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谣言毕竟是增加饭后的谈资而已,不会真有人活腻烦了,真的跑去大张旗鼓地宣扬这一切。后宫最不缺的就是耳朵和眼睛,还有坏心,所以想活下去,就得小心低语。
惠妃的老爹云中丞最近像热锅上的蚂蚁,女儿被禁足,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家族利益。他派人进宫,私下去打听,究竟是什么原因,令他头疼的是,去的人居然都没有回来。云中丞坐立不安,寝食难定,几天下来,不仅嘴上长了好多口疮,就连后面的菊花,也长了很大的痔疮。
朝堂之上,百官跪拜完毕,云中丞就急急地出列,屁股一扭一扭很是滑稽。他吹着胡须,中气十足地说道:“皇上,冬季一过就到了选秀的日子。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四妃之中已经殁了两妃,臣奏请今年一定要大选,充实后宫。”他说话的时候大着舌头,有些含糊,可是还是听得清楚。
夜舒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华丽慵懒的声音:“朕觉得如此甚好,不然火气太旺,没有地方发泄出去,朕岂不是像中丞大人一样,屁股疼得连这龙椅,都坐不住了?”
其他大臣们也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毕竟是在朝堂之上,不能太放肆,只能憋着脸偷笑。夜舒黎也是个很记仇的主儿,这些老迂腐,每天在耳朵边上像苍蝇似的吵得他烦,加上他的女儿惠妃,几次三番地和尤芊熙过不去;今天终于看到这个老匹夫出丑,夜舒黎觉得快意得很。
云中丞情知自己屁股生疮的事情,被传扬了出来,老脸一下羞得通红。他心里狠狠地想:“一定是府里那群小兔崽子,回去一定要把知道这些事儿的人都给处理了,居然敢到处宣扬,搞得皇上和同僚都知道了。”
他轻咳一声,讪讪地说道:“皇上同意臣的奏请,谢皇上。”
晨光透过黄旧的窗户纸,细密地洒了进来。尤芊袭睁开眼睛,立刻用手背遮住了刺眼的光线。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脑袋清晰地回想起来。
在未央宫的时候,上邪送了一粒药丸给她,她服用了以后,就飘飘然失去了知觉。青帐,布衣,褪漆的桌椅,斑驳的墙体,眼前的摆设,说明已经脱离了那个奢华的皇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牛皮袍子的神秘人走了进来。
尤芊袭心生警惕,连忙摸向枕头下的剪刀,这才猛然醒味,不是在皇宫的寝殿,手里什么也没有摸到。
“醒了,就吃东西。”熟悉的声音。
尤芊袭吊起来的心,这才轻松地放回原位。她敲着自己的脑袋,闷闷地说道:“上邪,你给我吃的什么玩意儿,后劲儿这么大,到现在我都还晕晕沉沉的。“
上邪摘下斗笠,扔在椅子上,露出了那张冷俊的长脸。他把手上提的几个纸包放在桌上,冷冰冰地说道:“反正没有死,你就将就点儿吧。”
尤芊袭翻着白眼儿,嘟囔道:“怎么说我们现在已经是同盟关系,别以为夜舒黎给你一根鸡毛,你就当做令箭。姑娘我可以一个人去找皇上,有什么好神气的?”
上邪解下身上的佩刀,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冷寒地说道:“你可以试试!我可以先卸下你的手脚,然后等找到皇上了,再给你装上,还给主子。”
尤芊袭幻想着自己被上邪像死狗一样拖着,手脚都无力地散落在地上,先不说痛不痛,这个样子和后世大街上的乞丐骗子没有什么两样儿。
她立刻换了一副喜态的嘴脸,笑嘻嘻地说道:“嘿嘿……本姑娘是开玩笑的。大侠你武艺高强,万万不会为难我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可怜娃儿的。“
上邪没有搭理他,探手入怀,摸出一张软塌塌的牛皮,径直就在桌面上铺开,眉头紧锁地研究起来。尤芊袭的好奇心一下被勾引了起来,她跳下床,也凑上前去看。只见这块儿牛皮上,用红线和黑线交叉回旋地画了无数条乱七八糟的线,纠缠弯曲,简直看得人脑袋里的神经,都凝结成了一团。
尤芊袭心里默默地哀鸣,还是后世好啊,直接一问度娘,就把你要去的目的地勾勒出来了,而且还附上需要坐的车次,步行多少米。她试探着问道:“上邪大人,请问你能看明白,这些比麻花儿还扭得错乱的路线吗?”
上邪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装出一副大尾巴狼的傲慢模样,得意地说道:“我画的,自己能看明白就行了,要那么美观干什么?”然后他指着上面的红线解释道:“这,这还有这,都是皇上掉下悬崖下面的江水以后,所流经的路线。
皇上万圣之体,应该会躲过这一劫,而且皇上熟悉水性。如果没有昏厥,这些地方极有可能是他上岸的地点;假如皇上昏迷了,也会借助水的浮力,吸引岸边上的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