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商量着,直接找了一个普通的小馆吃饭。尤芊袭看到小儿端上来的两菜一汤,简直比放风出来的犯人,还两眼冒光,狼吞虎咽。上邪都想直接再开另外一桌,好躲开周围频频射来的眼光。
“喂!好歹你什么天下美味都吃过,也保持一下基本的礼仪,熙妃娘娘。”上邪低声,好心提醒。
尤芊袭嚼着饭菜,含糊地说道:“这不是饭菜好坏的问题,要是守着一桌山珍海味,你还得担心这个有毒,那个有猫腻,哪里还有胃口吃下?现在我们吃的是舒坦,你能体会我憋屈的滋味吗?”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一个女子尖声叫道:“哎呀!这青菜里好大一只青虫,胖乎乎的好可爱哦。”尤芊袭含着一根青菜,绿油油的叶子还掉在半空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她同桌的男子没有搭腔,直接一个人倒了一杯酒,独自喝下。不一会儿,就听那个女子继续说道:“哎,店家,你们这个豆腐里是蛆吗?”
尤芊袭刚把青菜碟子推得老远,开始咬着半截豆腐块儿,闻言嘴巴僵硬起来,连牙齿和舌头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只见店小二机灵地跑过去,笑嘻嘻地说道:“客人,这豆腐里是碎肉沫,因为菜里加了奶,才是现在这个颜色。”
那个女子拍者自己的心脏位置,如释重负地说道:“是吗?姑娘我知道了。”尤芊袭刚要把筷子伸向卤鸡爪,那个女子就又尖叫起来:“哎呀,这个鸡爪上还有好大一块儿鸡粪。”
店小二简直要哭了,转身又跑过去,解释道:“小姐,这个是碎块儿的调料渣儿,一种树木的果实。”尤芊袭筷子一扔,提起包袱,就逃也似的,往小店的外面奔去。
“靠!在宫外吃饭更不消停。”要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她真想冲过去,弄花她的脸。上邪扔了一吊钱在桌上,不一会儿也走了出来,笑着问道:“吃饱了吗?”尤芊袭怒目而视,气鼓鼓地说道:“你们是一伙的吗?都来气我。”上邪恍若未听见,直接说道:“上船赶路。”店铺里,女子“咯咯”地笑起来:“我还以为她有多少闲情逸致呢?被本小姐几句话就气走了?”
对面的男子瞥了她一眼,直接吐了两个字:“幼稚!”
尤芊袭没有填饱肚子,死活不肯走了,上邪被她软磨硬泡的功夫搞得头疼,只有带她去另一家酒楼。尤芊袭和上邪回到渡口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江水翻滚的码头上,只有哗啦拍打着堤岸的浪花,早已经不见了那艘小船的踪影。尤芊袭一阵焦急,他们的行李还在船上,她凉凉的声音吹散在风中:“不会是遇到盗贼了吧?”上邪摇摇头,四处环顾了一下,忽然说道:“你看那里!”只见不远的地方,水面上飘散着一些碎木板,烂篷布。
摇船的老头儿披着一件蓑衣,蹲在堤坝上,随着他的吞云吐雾,那燃着的烟管儿冒着红色的火星。两人连忙跑过去,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那蓑衣下面,是披着一条旧棉被。
“发生了什么事儿?”尤芊袭焦急地问道。老头儿哆哆嗦嗦地说道:“对不起二位,老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不能带你们……继续行走了。”原来老船夫听见岸上有惊呼声,还没睡沉的时候反应过来,等他钻出船舱的时候,就看到一艘大船直奔他而来。
老人家想也不想,立即像滑溜的泥鳅,就赶紧跳进寒入骨髓的水中。大船的掌舵者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还处在实习阶段。他的师父看他表现得还挺稳当,就开了个小差,走出舱室去倒了一壶水喝,结果还是发生了意外。
“二位,老朽对不住你们,可是你们的东西,老朽已经赶在船下沉之前,爬上去给抢救出来了。就在那边。”老头抚摸着还在滴水的胡须,叹息地摇着头。
“天灾人祸不是人能预料的,老人家你也别难过了,我们改别的船就是了。”尤芊袭闻言细语地劝道。
她转头看向上邪,颇为无辜地皱了皱眉,上邪朝她点了点头。
老船家扎么着嘴,说道:“大船的管事是大型船行的三把手,为人也挺讲信义,不但赔了老朽一包银子,还答应免费搭载你们。老朽的船没了,正好可以回家带孙子。你们付的钱银,老朽一会儿就付给你们,可就得麻烦你们了。”
尤芊袭见老头没有大碍,自己和上邪也有了着落,宽心地说道:“既然他们已经付了的钱银,我们就和你在此处别过了,我们那份银子也不要了,老人家,拿回家给孙子买些糖吃,算是我们的一种缘分和心意。”
老船家也是执拗的人,死活要把钱送还回来,尤芊袭不好推迟,只得收下。
等他们分开的时候,上邪悄悄地,把那银子给藏在了老船夫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