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此时已经坐起来,闻言只是下巴一昂,一副“你耐我何?”的嚣张模样。只见鸯儿反手入腰,轻轻地一抽,就从裙子的细带边上扯下一根细细的金链子。
原来以为这个是装饰用的,想不到此链子是乌金打造,是专门抽打下人的利器,因为那个链子的身上,不仔细看,都是细微的小刺儿,只要打在人的身上,马上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说!最后问你一遍,姜巢再哪里?”她厉声喝道。
原以为凭借阮安安的脾气,必然暴怒而起,和她打个纠缠不清;虽知道,她居然双腿一软,以手抚胸,就像软面条一样倒在了床上。
鸯儿神情一滞,不明白她是真的生病还是假装的,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只听身后一个森寒的声音:“鸯儿姑娘,我记得和你说过,不要打扰我的儿媳!”
糟糕!上当了!这个意识电光火石之间就冲刺入鸯儿的脑中,她真的恨自己有些沉不住气,粗心大意了。
“呵呵……李夫人……”鸯儿的脸色马上变得比床头的珊瑚还红润,只是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她干咳了一声,说道:“刚刚和安小姐聊得太开心了,我们在船上的时候,就很投缘。要不是兄弟们都要吃饭,我也舍不得安安来这里吃苦。”
李夫人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她丝毫没有自觉,自己府上是买人的一方,只是听到那句“吃苦”特别的刺耳。
鸯儿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怎么越说越离谱,看来这尊大神要发作了,她连忙抢先一步,笑盈盈地说道:“夫人不要生气,我只是口不择言说错话了。来到贵府是安安姐的福气,这不,她要大婚了,我也没有什么送给她的。这条链子,虽然不是很名贵,不过是我的贴身之物,就让安安姐有个留恋的念头,也好全了我们的姐妹情谊。”
李夫人的怒色这才稍微有些缓和,她看阮安安趴在床头上,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于是说道:“你的礼物,我替她收下了,要是没什么事情了,你搜完没有那个小郎中,就离开吧。”
鸯儿碰了一个软钉子,也不敢多作计较,只好把东西放下,就恭敬地告辞了。
出了李侍郎的府上大门,漫天的风雪夹着冰碴迎面砸来,只听身后一身沉重的落锁的声音,鸯儿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这趟李府之行,简直吃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的亏,不仅先前卖阮安安和姜巢的银子都给搭进去了,还把随身的那条精心打造的乌金链子弄丢了。
更重要的是,那个易容师姜巢没有找到,这个让鸯儿的一口银牙快要咬碎了。
含霜带雪的冷风吹来,让鸯儿本来白皙的脸颊又僵白了许多,想想如今,易容师的族人当中,只剩下了一老一小;那个老的,被自己折腾死了,这个小的,却逃走了。
她的脚步虚浮地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脑袋一懵,有点摇摇欲坠。
二哥连忙上前来扶住她,关切地说道:“大小姐,跑了一个医生而已,回头我们再抓一个回来就是了。”
“完了……这下什么都完了。恶魔……那些面目狰狞的恶魔,我还拿什么要挟他们?”鸯儿就像丢了魂似的,喃喃地念叨。
而她口里说的那个小的易容师——姜巢,带着几个家丁在大街上确实兜了好多圈子,知道现在还没有找到阮安安说的那个地方。一个家丁性情暴躁,早就不耐烦了,走过去就劈头盖脸一巴掌。“混账!你当是遛狗呢?带着我们绕来绕去。”
姜巢吓得畏畏缩缩,连忙哭天抹泪地说道:“大哥们啊,我也不记得那个地方了。我们在船上漂流了那么久,只记得那个地方叫三环里。”
另一个家丁上前拉住要发怒的这位仁兄,和颜悦色地说道:“诶,兄弟,不要生气,这个丫头是新少奶奶的人,不要过于为难她。”那人一甩袖子,愤愤地把脸朝向一边。
这人才对姜巢说道:“哎,你早点儿说嘛,我们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