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一直没吭声,二老爷也没心思管她想些什么,一心只以为都是四喜做的,想着把四喜处死,这事也就完了,也能在老夫人那里给个交代,奴婢下毒,毒害主子。
四喜拼命不从,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府里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架着四喜便要把她拖出去。
正当众人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的时候,四喜突然语出惊人,她努力的挣脱护卫的挟持,大声悲愤道:“老爷,我知道,是谁害了姨娘了……是,是桂姨娘啊……”
二老爷只当她胡搅蛮缠,想拖延时间,遂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也不开口让护卫松手。
四喜看着不对,她不甘心如此死了,况且是当替死鬼,便又哭丧着脸,带着哭腔,“老爷,我记起来了,昨个我为姨娘熬燕窝时,翠浓来了小厨房,还与我起了争执,定是她下的毒。”
她记得,昨天傍晚她在小厨房为柳姨娘熬燕窝,偏生翠浓找茬,说是卿少爷也要吃燕窝,非要与她抢燕窝,后来她们又因此争吵,四喜一向嘴快,牙尖嘴利的,未曾在嘴上吃过亏,翠浓便败下阵来,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当时还沾沾自喜,以为讨到了便宜,现在看来,搞不好就是桂姨娘使得鬼,把她当筏子使。
“翠浓?她不是桂姨娘的丫鬟吗?”二夫人吃惊的道,又看了眼二老爷,敛下眉眼。
二老爷一听这事和桂姨娘有可能有关系,便气愤不已,心头有无名怒火横生,阴冷着张脸,狐疑道:“你确定是翠浓做的?”
四喜一听有戏,费尽全力,挣脱了护卫的掌控,又跪在地上,哭诉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想来那翠浓下毒也不是没缘由,桂姨娘有了卿少爷,自然不希望柳姨娘生了儿子,抢了卿少爷的风光,而且,桂姨娘一向对柳姨娘存有敌意。”她说的字字珠玑,顺畅,不假思索,仿佛一气呵成。
若是平时,二老爷还会敏感的察觉到,如今他早已失了理智,红着双眼,发觉这四喜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自己只有卿哥儿一个儿子,桂姨娘难免不为自己儿子做些什么,不过,为此下手,有些不值得罢。
况且,也不能听了这丫鬟一面之词。
二老爷正当纠结不定时,一旁跟在二夫人身后的冯嬷嬷却突然出声,一脸懊悔之色,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冯嬷嬷从二夫人身后走出来,先是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弄的二老爷与二夫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嬷嬷发了什么疯。
“老奴糊涂啊。”冯嬷嬷跪在地上,又看了眼二夫人,痛心疾首道:“夫人可曾记得老奴有心疾?”
二夫人点头,一脸不解的望着她,等候下文。
冯嬷嬷便羞愧的垂首,低声说道:“那日,我心疾犯了,寻着祥贵出门给我去药铺买药,他回来说曾看见桂姨娘身边的翠浓也去买药,还鬼鬼祟祟的,生怕别人发现的模样,我当时未留得心眼,只当不在意,现今想想,觉着满心恐慌,难不成,就是买了这毒药不是?”说完,又给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抬脸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一惊,眉目间闪过一丝冷厉,抿唇冷声呵斥冯嬷嬷:“嬷嬷,你怎能知情不报?你可知晓,这罪过多大!”
冯嬷嬷仍低着头,手微微的捏紧衣角,面色一白,并不争辩。
二老爷大方的挥手让她起身,又看向二夫人,“这也不是冯嬷嬷的错,她好歹让我知晓谁是真正的歹毒之人,来人,给我带桂姨娘来!”
二夫人淡淡含笑,“老爷真是宽宏大量,嬷嬷你还不快谢过老爷。”
冯嬷嬷这才起身,面色恢复正常的憨厚,谢过了二老爷,又规矩的站在二夫人身后。
桂姨娘此刻正在自己房内绣着双面绣,听得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吵闹,不由得烦心,怒斥出口:“翠浓,你去看看,外面怎的那般吵闹?”
翠浓应下,还未出内室,就看到几个护卫,人高马大的,一个劲的往内室闯,翠浓手劲又小,抵不过那些粗汉子,那些个护卫便进来了。
桂姨娘犹自沉浸在刺绣中,并未抬头,只听那带头的一个护卫,毫不客气的对着桂姨娘粗声粗气的道:“桂姨娘,麻烦你和哥几个走一趟。”
桂姨娘这才抬眼瞧了护卫一眼,不屑一顾的冷笑一声,几个粗汉子,也敢对她这个姨娘出口不逊?
便略微思考,稳妥道:“几位护卫,不知要带我去哪?”
言下之意是,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