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得了允许,便脱口而出道:“祖母,孙女今儿不该在自己衣裳弄湿了后,换了衣裳还随处乱走,害得自己蒙羞,也让姐妹们担忧。”
叶老夫人蹙眉,脸色倏然一沉,身子微微仰靠在椅背上,言辞肃然,道:“这到底是怎的一回事?”
于是,叶蓁便全数说了在瑞王府发生的事,包括侍女洒茶,换衣裳,以及瑞王世子那一出。说完,又忧心忡忡的望着叶老夫人,咬唇道:“祖母,孙女真不知会这样。”
叶老夫人神色沉凝,挥了挥手,这事说起来还真和叶蓁没什么关系,她一直是处于不知情状态,若是把罪责盖在她身上,那真是太勉强太冤枉她了。
“那你方才的冤枉可就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语调柔和关切,面色也缓了缓,一瞬间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慈祥和蔼的祖母形象,仿佛方才的冷肃是一种错觉。
“不是这个,祖母,孙女方才听见六妹妹在这坐实了蓁儿的罪,蓁儿真的不服气啊……”又顿了顿,复又接着说:“孙女不知,妹妹为何如此说我?我何错之有?”
叶眉面色一滞,所谓的温婉柔和神色霎时变得冷硬,她佯装悲戚,泪珠盈盈,委屈的瘪嘴,抬眸看老夫人,“祖母,孙女不是有意针对四姐姐,只是王府宴会不欢而散,的确与四姐姐有关,孙女没有捏造事实。”
叶妙早在外室偷听了许久,听得一向圆滑的叶眉也像是吃了闷亏,与老夫人急忙解释,讨好祖母,她心知该是自己入场了,便慢慢走进内室,一脸惊讶的瞧着满脸泪珠的叶眉,问道:“六妹妹这是怎的了?”
心里端的是幸灾乐祸,表面依旧关切的迎上去,掏出自个的帕子递给叶眉。
老夫人看一眼叶妙,心思一动,“妙丫头来了,正好,祖母有事问你,今个,蓁丫头可在王府犯了错?”
叶妙略微思索一番,笑道:“回祖母的话,四妹妹一直很规矩,五妹妹更是关心四妹妹,四妹妹迷了路,她还特意恳请王妃派人去寻呢。”
这就是隐晦的说叶容与赏花宴的不欢而散也有关系,老夫人这么精明,自然懂得其中关系,她也不指望老夫人全信她的话,只要听了三分即可。
正巧叶容进来,听了叶妙的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一如往常的小跑到老夫人面前,撒娇道:“祖母,容儿关心四姐姐嘛,有何错处?三姐姐真是污蔑好人!”
叶妙凝视她,轻蔑的扬起嘴角,说出让人惊世骇俗的话来,“是么?关心四妹妹,当初在郡主院子里,可是有人一直强调里面之人是四妹妹,想要毁掉四妹妹清白呢!”
她的话绵里藏针,直接指责叶容的恶毒心思,女儿家的贞洁犹为重要,可叶容一个劲的诋毁叶蓁,其心可诛,甚至不顾姐妹情谊,哪能不让人寒心。
“你血口喷人!”叶容不假思索说出口,又道:“我分明是以为四姐姐遭人玷污了,并不是有意诋毁四姐姐名声,三姐姐可真是会断章取义!”
老夫人听得她们争论,一个头两个大的,烦躁的出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嘴,孰是孰非,我自有定数,你们在瑞王府做了什么,我自是会知晓,都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叶蓁道:“祖母,原来五妹妹如此关切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呀!”又瞧了叶容一眼,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叶容看了更是火大,索性别过头,暗自恼火。
老夫人沉默了会,开口道:“容儿今日显些毁了蓁丫头的清白,虽是无心之言,可是,祖母仍旧要罚你去抄《清心咒》十遍。”
又叹口气,对着叶妙冷声道:“你也消停些,左右都是堂姐妹的,闹开了脸,你就舒服些?”
叶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欲出口辩解,又收到老夫人的眼色,闷闷的住口,在原地跺跺脚,不情愿的转身便跑了出去。
叶妙没那胆子,敢使小性子,虽被老夫人责骂几句,也是谦虚的听着,暗自咬牙,她今日不知怎的了,就想着与叶容对着干,把平日里忍的气都撒了出来,心里也舒坦了些。
叶眉见状,告辞道:“祖母,孙女回房了。”柔弱不经风的声音听了,任谁也心生怜惜,老夫人点点头,她便也走了。
叶妙不会自讨没趣,眼看她不得老夫人待见,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娇声道:“祖母,孙女也回去了。”
老夫人没理睬她的话,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了,眼看屋子里只剩下叶蓁规矩的站在那里,老夫人心里一软,眉目缓和,一如既往的开口道:“蓁丫头,你过来。”
叶蓁凑上前去,老夫人又道:“蓁丫头,我从三姐儿那里也算是了解事情始末了,祖母只想说,容儿那丫头定然不是故意诋毁你的清白,她也只是个孩子,一时焦急,口无遮拦了些,你可别怪罪她,在心里记恨她才是!”这是在打柔情牌,亲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