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发现,李姗娜的眼珠子是碧绿色的,还是深蓝色的,总之那个颜色我说不清楚,就是明眸善睐,但是眼珠子的颜色却不是黑色的,这和别的女孩可不同。
这样的眼珠子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加上漂亮的面容和才艺,哪个男人能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她迷倒世间万千人,是因为她真的有她的硬件条件。
就连我这种算是历尽千帆的男人吧,我他妈的还是可耻的,被她迷上了。
她的眼睛,不能直直的对视,会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我稍稍的把眼睛移过别的地方,看着她屋内简单的装饰背景,说:“其实你这里,住的不错。”
李姗娜惨淡一笑,说:“我应该很感激一个人,是他帮了我。可也是他,毁了我。我成名是因为他,我失败也是因为他。在这里,我过的好,包括这个小楼,也是因为他,我现在被人害,还是因为他。”
我看着她,说:“如果你想说,我会静静的听。”
我已经感觉到,她其实是很有故事的人。
不是,是我早已经知道,她是一个真正的很有故事的女人。
而我,是一个有事故的男人。
李姗娜叹气一声,她很少叹气,她不像我,随随便便叹气,我知道生活有多苦,当然她也知道有多苦,她知道人心有多奸险,但是她平时极端优雅,优雅得不像人间的产物,像是天上的仙女。
她叹气后,轻轻摇摇头,说:“算了。”
我只是看着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随着她说那句算了,我自己也就算了,也不再问下去了,因为有时候,你所想知道的东西,你所好奇的东西,恰恰是她心里掩藏的最深的最难以启齿的痛楚苦痛。
所以,还不如假装不知道,就这么算了的好。
李姗娜突然说:“我想唱一首歌。”
我问她:“民歌吗。我记得我第一次听你的歌,还是我们那边那个省电视台放的那首叫我想念故乡的那一湾清水,那个MV拍得特别的好看,你特别的漂亮,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下子就迷住我了。记得那时候我才高中,好像是初中,反正我忘了,电视台几乎每天都放几次。就记住了你的名字。”
我一下子说出了我对她的敬仰之情。
李姗娜说:“那些都过去了,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拍那些东西了。”
我安慰她说:“你也不要那么悲观,总之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说是吧?都会过去的。”
李姗娜苦笑着说:“是吗?都会过去的。是啊。只要死了,都会过去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心里打鼓,在奇怪,为何她之前刚进来,那个人罩着她,她身后的那个人罩着她,所以她才能跟别的女囚不同,能住这个地方,然后什么用的吃的什么的都比别的女囚享受搞一个级别。
这监狱里,有钱的人大把多,但是只有她,能够有这样的享受,这说明李姗娜的后台很厉害。
可如今,她的后台貌似,已经帮不到她什么了。
我想问,但是我是不会问,也许有一天,她自己会和我说的。
包括她如何进来这里。
李姗娜说:“我记得我进来的时候,这首歌还没有流行,可是我一听我就喜欢上了,这些歌词。”
说完她轻轻哼唱:“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就像被骗的我是幸福的
追究什么对错你的谎言基于你还爱我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
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但爱像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
早该知道泡沫一触就破
就像已伤的心不胜折磨
也不是谁的错谎言再多基于你还爱我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
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
再美的花朵盛开过就凋落
再亮眼的星一闪过就堕落
爱本是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
她的声音很动听,泡沫,唱这样的歌,哪怕是轻轻哼唱,没有配乐,听进耳朵也是一流享受。
唱完后她自言自语说:“全都是泡沫,人生下来就是一场泡沫戏。”
我想把她的注意力移开,我说:“你唱的歌真的很好听,呵呵。如果你开演唱会,一张票一千块坐在前面的都很难求吧。这么说来,你现在唱给我一个人听,这个单独演唱会,价值连城了。”
李姗娜看着我,眼里噙着泪,说:“我好久没唱歌了。没有配乐,没有观众,没有音响,没有灯光,我没有,什么也没有了。走到现在,我惊恐的发现,我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我心里一阵酸楚,从台上到台下,从风光到沧桑,从繁华到凄凉,从盛名到孤寂,现实如此残酷。
但我心里更不舒服的是,她说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我靠我不是人吗。
李姗娜还没有说完,她顿了顿继续说:“可笑吗,走到今天,我身边,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们几个监狱的管教。我的朋友们,亲人们,爱人,他们已经全都抛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