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下,苏伟选择了一个相对折中的说法,将皮球又踢到了楚歌的脚底下,“楚兄弟,就我个人来说,对郭强同志的行为是很痛心的,只是……你说你能理解的意思是?”
楚歌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大家都不容易嘛,太严肃的处理就不必了吧?”
在楚歌看来,苏伟最初说的那句“严肃处理”,其实是一个很空泛的话,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口头警告可以是严肃处理,扣工资奖金可以是严肃处理,进行处分也可以严肃处理,天知道苏伟的“严肃处理”到底指的是什么?
所以楚歌才又补充了那么一句,既是试探一下苏伟和郭强的关系,也是希望苏伟能拿出一个具体的说法,结果却是苏伟又将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里。
楚歌也算是看出来了,或许郭强在苏伟手下就是个无名小卒,但苏伟还是不太忍心过分为难郭强,他本想将皮球再踢回去,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决定差不多就得了。
苏伟正左右为难着,楚歌笑了笑,道:“苏所长,这样吧,你把郭强叫来,我想跟他做点买卖。”
既然楚歌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苏伟也不好再驳楚歌的面子,尽管他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不知道楚歌会出点什么幺蛾子,还是将联系了一下郭强,让郭强到这里来一趟。
郭强很快就来了,他一进门就看见了沙发上老神在在的楚歌,不过他只是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唯一奇怪的就是苏所长会客的时候招呼他来干什么?
在苏伟对面笔直的站好,郭强问道:“所长,您找我?”
苏伟刚想说话,楚歌却先一步开了口,“不是他找你,是我找你。”
郭强一愣,他先是看了看苏伟,见苏伟微微苦笑了一下,这才带着满心的古怪扭头朝楚歌看了过去,心里面还琢磨着,这人不光看着眼熟,这声音听起来也有点耳熟啊?
在郭强疑惑的目光中,楚歌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轻轻将茶杯放下,戏谑的扬了扬嘴角。
“怎么?不认识我了?”
郭强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熟悉了,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毕竟他每天打交道的犯人很多,再加上昨天见到楚歌的时候是隔着号子的铁门,里面的光线很差,他根本就没看清楚歌的脸。
想不起来归想不起来,对方都这么问了,苏伟又没吭声,眼前的这个人显然来头不小,郭强丝毫不敢怠慢,试探性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真有点想不起来了。”
楚歌咧嘴一笑,“那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天晚上,你让我管你叫郭哥,还是强哥了的?”
郭强又是一怔,紧接着他就看见楚歌从旁边一个塑料袋里面掏了一条红塔山出来。
看到这一幕,郭强的瞳孔顿时一缩,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可能是谁了,心中只剩下两成不敢确认,或者说是侥幸。
“你……你是……”
“五块钱一根哈?”楚歌撕开那条烟的包装,又拽了一盒出来。
郭强的脸色顿时就绿了,心中那点侥幸瞬间消散一空,脑袋里面嗡的一声,傻站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五十块钱买十根不行?一盒起卖?”
楚歌撕开了这盒红塔山的细线,拆掉一边的锡纸,在另一边用两根手指头拍了拍,一根烟就跳了出来。
楚歌翘起了二郎腿,将这根烟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也不见他右手怎么动,这根烟就好像一条欢快的小鱼似的,在他的几个指缝间活泼泼的跳来跳去。
楚歌的左手挠了挠头,“强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晚上是这么说的吧?”
看着那根活泼的红塔山,郭强的心情却如沉重的如坠冰窟,他面如土色,浑身的肌肉都僵硬无比,呼吸也变得有点困难。
当着他们所长的面,这个男人说出了这些话,而他们所长自始至终一声都没吭,这意味着什么?
这当然就意味着这人不仅仅是他们所长的座上宾,甚至连他们所长都要忌惮!
卧!槽!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牛逼的人,昨天怎么可能进到了号子里面?
楚歌用右手将那根红塔山把玩了一会,轻轻的将那根红塔山放到了茶几上,又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茶,身体前倾着握着茶杯,朝着杯子里面吹了吹,侧目朝郭强看了过去。
“现在,想起我是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