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脑门一阵发炸:“什么情况要把人钉死在树上的?”
“我不知道,但这边的战斗时间已经比较长了,不管是杀人的,还是幸存者,应该都不会留在这里了,接下来,我们要小心点了。”月香的声音凝重,显然是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陈临同样是轻松不起来,他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是相当麻烦的一个局面了。
钉死在树干上,这应该是弩箭或者是什么高手所为,而尸体又被收走了,这明显就是有人有意而为之。
难道这一趟侗族之行,还有什么不可预料的变化不成?
本来已经吞回肚子里的心,不由得又提了上来,陈临眼中带着一丝凝重之色,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到这里了,陈临知道自己也回不了头了,不说这山路他根本不熟悉,就算给了地图他,面前的月香也不会让他走。
倘若偷偷跑路,那柄蛇形短刀可不是吃醋的。
接下来陈临的负担稍稍重了一些,他抱着林秋韵,月香则持着短刀在前边开道。
两人又走了一大段路,前方渐渐的开阔起来,月香在前方停了停,陈临跟上去之后,她低声道:“前面就要走出树林了,如果是真的有人要埋伏我们的话,在那里埋伏是最方便的,所以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出去探探路。”
“不行。”陈临第一时间就否决了她这个想法,“如果真是有人要埋伏的话,你一旦被抓住,那我肯定也跑不了,就算他们不知道还有我的存在,我多半也得在这山里边被困死。”
“那怎么办?”月香的声音仍旧很凝重。
而陈临顿了顿,却示意月香坐下来:“先坐下来,不着急走,我现在要搞清楚一些情况了,为什么会有人袭击我们?你现在还不告诉我的话,就算我有办法也会出错,再说,万一待会挂了,你也不能让我做个糊涂鬼吧?”
月香本来想说的话,被陈临一顿数落,却全部都给吞回去了。
她在草地上坐下来,看着陈临淡淡道:“那你想知道点什么?”
“目的,你找我回来,肯定是要给什么人治病的对不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在你们族内的地位,应该还相当高,要不然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他的身份了。”陈临沉声道。
“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月香第一时间就皱起了眉,虽说这并非是什么机密新闻。甚至月香若是驻扎在别处的人,直接就回答了,但她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陈临要去治的,是她的父亲,而她对这个父亲的观感,说实在话,算不上太好。
而陈临那头不知道其中内情。却只是摇摇头道:“当然有关系了,你也觉得不对了是不是?没想错的话。你要是平时走到这里,肯定会有人出来接你,就算平时没有,这一次肯定也有,我知道侗人都有这个习惯,若是从外界请回来的客人,肯定是要出来迎接的,本来我以为是还没有到,但刚才你的反应。就让我知道并不是我想的那样了。”
“那你也清楚了,这种情况是不正常的,所以说你要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出了事,我才好判断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不告诉我,那我自己猜好不好。是不是你们的族长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陈临一双眸子,精光四射的盯住了月香。
月香被陈临这一番话,直接是给说愣住了。
她本是个山间少女,在小南村混了几年,也还是个山间少女,心思哪里有这么复杂?何况陈老爷这是几经磨难。差点就成了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几句连哄带骗的话,却句句都说到了实处。
月香本来心里三分的相信,此时也不由得变成了十分,当下她有点发愣的道:“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陈临哪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他猜得到是侗人里边地位很高的人出了变化。但他哪里能猜到是月香他爹,整个侗人的大土司出了事儿?
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只不过他瞎蒙了一个——反正每个族都会有族长的对不对?
结果这边月香一点头,陈老爷自己也是吓了一跳:“还真是你们族长出了事?不对,你们这边应该是叫土司吧?”
“嗯……其实,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得到的这个消息。”月香此时防线已经是完全崩溃了,当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将她了解的消息全部都给说了出来。
陈老爷那头听的却是一阵头大,他当真是没想到,感情这侗人和苗人都是一个娘生的,做起事儿来完全不计较后果。
头人病了,居然就散布了瘟疫出去,他们也当真是不怕我们亲爱的解放军战士端着步枪大炮就直接上山去了。
而后来月香说到自己的身份,陈临顿时是一阵苦笑。
“原来是这样么?”陈临顿时微微的摇了摇头:“你不用再说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月香顿时惊讶的道。
但陈临那头欲言又止,片刻后他才是苦笑道:“我告诉你是可以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我说什么,反正你不许对我有什么想法,因为这时候我们已经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这是什么意思?”月香不解的看着陈临。
而陈老爷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父亲,也就是你们族里的大土司,现在多半已经要走了。”
“走?”月香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随后却想到了外边对于人死去的说法里边,走也是其中一种,不由得怒声道:“不可能,我们族里同样也有医生,他们只是治不好而已,大土司他已经病了几个月了,之前不也一直很稳定么?”
她脸上带着面具,并不能看出来她怒发冲冠的摸样,但陈临那头却是摇头道:”我说了,你不许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说的是实话,就算他不是要走了,也肯定是失去了对族人的掌控,应该是有人要夺取他的权力!”
陈临淡淡的声音响起,月香此时却突然霍的拔出了手里的蛇形短刀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再说一次,我立刻就杀死你,你信不信?”
“随便你,现在的局面大概就是这样子了,你杀不杀我,也没什么区别了,何况那位大土司要是真的挂了,我现在的处境也会很艰难吧?”陈临稳坐如泰山,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苦笑。
飞鸟尽,良弓藏,要是等着他治病的人没了,他的存在,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而他现在做出的推测,却是很容易就能够得出的一个结论,侗人不是法治社会,而是人治社会,侗人的大土司,跟古代的皇帝也差不了什么,除了管的地方不同。
现在辫子戏那么多,陈老爷就算没看过多少,好歹也是了解的,但凡是这种权利交接的时候,那就是最血腥的时候了。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却被卷到了这么一场风暴里边来。
他沉默不语,拿短刀指着他的月香,却更加的彷徨,她盯着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终于在片刻后有些颓然的放下了刀:“你说的,可能是真的……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