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容和杨进找到朱管事,刚说明来意,朱管事就道:“原来二位是想找货船,难怪那日在码头张望许久。”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对方所想——一个小小的管事,为何如此注意码头往来之人?摆明了是有猫腻的。
不过面上崔容却笑着说:“管事好厉害的眼睛,难怪将船队打理得这样井井有条……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也就放心了。”
管事没接话茬,眼珠转一转,转而谈起了正事:“不知二位打算运什么货物?”
“也没什么,一千来斤茶叶,运往长安城去。”崔容用不甚在意的语气道:“这回不过是打个头阵,探探路。若是顺利,家里自然要做长期的买卖。”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朱管事虽然不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立刻喜形于色,心中也是颇为喜悦的。
“一千斤茶叶不是小数目,不过一艘船也就够了。”朱管事算了算说:“二位若是不赶时间,可以等五日后同其他几位主顾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崔容将商人逐利的姿态扮了个十足:“这样的话,船资方面……”
朱管事了然地笑笑,十分干脆地说:“既是长期的主顾,自然是要优惠的刀皇最新章节。”
双方点到即止,下面谈起其他事宜也十分顺利,没费多少功夫就敲定了装货和出港的时间,合作相当愉快。
末了,崔容说:“我们兄弟还要留在杭州办事,这次就派两名家人跟船,一路还请朱管事多多照顾。”
朱管事自然一口应下。
接下来几日,崔容和杨进时不时出现在码头四处查看。初次合作的船队,主顾谨慎一些也正常,因此倒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但来回看了许多次,两人均一无所获,并没有发现船队有什么异常,崔容忍不住自嘲:“这般隐秘之事,要是让我们两眼就看出来,朱家也不用在杭州混了。”
查这种案子本就不易,两人人生地不熟,手上资源也有限,更是难上加难。崔容虽然有些急躁,也不得不耐住性子等待时机。
两日后,茶园老板终于把一千五百斤上等的茶叶备好了,亲自给送到东码头。朱管事又找来船工装货,说是一两天装好,刚好能赶上船队出港。
船工大多是在码头雇的散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装货的过程也十分正常,根本没机会动手脚。
“夜里也没有异动?”杨进问一名黑衣骑。
他特意留下两人夜里监视,就怕有人趁月黑风高搞鬼。
黑衣骑行礼回道:“回公子,这几日各家船只都忙着整夜装货,看上去与白日里也无甚区别。”
这么说,朱家的船队也没什么异常。难道他们估计错了,朱家只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杨进沉下眼眸,半晌说了一句:“明日再看吧。”
明日便装完货,若真有什么古怪,想必也是最后的机会了。
****
第二日杨进与崔容到东码头的时候,他们那艘船已经装载完毕。
二人在一名二等管事的带领下登船看了看,之间货舱内货箱码得整整齐齐,货箱外还包着厚厚的油纸,用麻绳捆扎得十分结实,足以抵御一般风浪。
就算实在不幸见了水,这般重重保护下,里面的货物也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你们倒是下了不少功夫。”崔容摸了摸货箱上的油纸,对管事道。
管事躬了躬身,态度殷勤又不失客气:“二位公子尽可放心,敝号做事一向稳妥,货物定会平平安安送到长安,断不会出问题的。”
崔容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了船,两人又在码头随意走动了一会儿,杨进突然停下脚步,喃喃道:“有问题……船吃水有问题!”
崔容心中本就隐隐有了模糊的想法,只是一时还未成型。此时听了杨进了话,立刻去看码头上船舶吃水的程度,一看之下也就明白了。
码头停放着的朱家货船,虽大小相差无二,但往长安城去的船,吃水要比其他船深一些——船上除了主顾的货物,一定还装载了其他东西。
虽然数量并不算太大,但朱家一个船队就是数十上百条船,往来长安又频繁,这样下来,却也十分可观。
崔容脸色变了数变,说不上是喜还是怒。
片刻后他收敛神色,指挥李福买了些酒浆送给在一旁歇息的船工,说是犒劳他们的辛苦特战。
船工得了赏赐,自有领头的上前道谢,崔容便道:“这些酒浆不过是聊表谢意,不算什么。等日后生意起来,少不得需要诸位出力。”
“公子哪里话,这是小的们分内的事,以后有了生意,还请公子多多照拂!”领头的趁机表忠心拉生意。
崔容顺势与他聊了几句,又问起平素上工下工的时辰。
“货物多的时候,不分昼夜也有。不过公子这回货物少,两天的时间宽裕的很,晚上也能回去休息。”
崔容听罢,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面上不动声色地打发了领头的,这才回到杨进身边。
他将方才一番对话大致复述了一边,对杨进道:“看来夜里装货的另有其人。”
杨进叹:“黑衣骑怕是离得远,没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