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叫先生看出来了。”叶珣郁闷的说:“别叫我三少,听的别扭。”
老者摆了杯盘,为各自斟上一杯酒:“老朽是不明白,落叶切盼归根,何况三少?”
叶珣捏了酒杯端详一阵,摇了头,晶莹的液体仰头而入,烈酒滑过喉头,一股热浪从唇舌一直冲到五脏六腑,甚是畅快。
“见到大帅,也打算这幅样子?”老者笑道:“我劝你识相些,叶帅自来脾气不好,对待子弟又极为严苛……”
“老先生到底是何许人?”叶珣打断问。
“我?叶府上一闲人耳!众人当席某做师爷,那是旧时的事,抬举老夫了。”老者浅笑。
“这天下姓戚的多了……叶帅怎么肯定,我是他的儿子?”叶珣问。
“还真是机缘啊,天下之大,你竟跟了沈司令做副官,叶帅头一眼见到你,便觉得面善,怕也是父子血缘使然。”席先生啜口酒又道:“叶帅向沈司令讨你过去做他的副官,沈司令不肯,只道你是故人之子,托了他照顾,既然允了人家,哪有随意安托之理。谁知沈司令所谓的故人,便是你母亲。”
叶珣愣了,沈司令?
自小在奉天随了母亲长大,十岁那年,母亲逝世,他从此便孤身一人。沈司令对他十分照顾,送他出国念书,回国后便直接留在身边做一名副官。
母亲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女人,叶珣的记忆里,生活在艰难,母亲永远是那样温柔优雅,不悲不喜,娴静的搂了他在怀里,教他读书,教他为人处世之理。
“其实根本不必证实,对照你跟叶帅的模样,加之与你母亲的故事,明眼人都能肯定了,沈司令只怕万一,才提议叶帅带你去验血。”席先生说,“令堂是个不错的女人,只可惜婚后四年无子,你晓得,这‘七出’的头一条,便是无子。因为这,你祖母逼大帅休妻,硬是扶了二姨太为正室,那时候你的两个哥哥也都不小了。谁知令堂离开叶家之后,便有了你,大概是她性子烈,不愿再回叶家。之后十七年,没有你们母子的音信。”
叶珣只知道,母亲还在待字闺中时,便认识了沈司令,沈司令说,那时的他还小,两家又有些交情,每到母亲的娘家,便跟了她“姐姐,姐姐”的叫个没完。
“三少,叶帅最倾心的还是你母亲啊。他知道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在外面,即高兴又心疼啊,许久没见过他这般失态。”席先生笑道。
“只是叶珣多年一人在外,性子野了,怕大帅是看不习惯的,不若现在走了,各过各的,也省了日后生出事端,两下心烦。”叶珣说。
席先生佯怒:“说这话就该打嘴!跟席某说说罢,若是你父亲听到,你可得仔细了!”
青城青崖湾火车站
十几名草绿色军装的军官早已等候多时。就这样,叶珣被“押上”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一路前往叶启楠的官邸。
叶公馆由南楼北楼及小南楼组成,欧式风格,奢侈华贵。南北两栋楼各有四层,南楼居住家眷,北楼则用于叶帅办公处理公务。席先生为叶珣介绍,却自然地略去了小南楼。
叶珣倚在后座上不语,听得总像是过去的皇宫,有前殿,有后宫,内外分明。
几辆车在官邸正门而入,夹道古树参天,绿荫摇曳,筛了日光洒在地上,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叶珣被一群军官簇拥着进入叶府南楼。来到一楼大厅,仿佛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天花板是一幅壁画,两个金发碧眼的小天使,铜链锁了水晶琉璃吊灯悬挂在大厅中央,栏杆用汉白玉雕成,干净却又奢华。眼前的叶府比起沈子彦在沈阳的帅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风格上更加西式化。
东南一拐,便是客厅,欧式皮面沙发上做了的便是叶启楠,只见叶帅一身长袍马褂,威严的气派浑然天成,给人以不怒自威。
叶珣略蹙了眉,硬着头皮进去。他不愿意相信,在关东叱咤风云半生的叶大帅,曾经令他佩服、瞻仰的传奇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他的父亲,是抛弃他们母子十七年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