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走。”叶珣倔脾气上来,一路跟随华诤来到书房。
华诤开抽屉翻找了一阵,又关上锁紧,看了眼叶珣,后者侧头不去看他。
“随便你吧。”华诤扔下叶珣,转身出了房门。
叶珣抬手看看手表,十一点四十,再不走真的晚了。
华诤再回来,身后跟着华府的卫兵,叶珣依旧埋在书房的沙发里,蹙着眉头赌气。
华诤问:“你当真不走?”
叶珣起身,蹭到华诤身边,才发现华老已经换下长袍马褂,换上一身黑色中山装,胸别青天白日徽,像平日坐在办公室里那样,干净果断。
“固然要走,求华老跟叶珣一起走,命丧魑魅之手,当真是不值。”叶珣劝道。
华诤呵呵一笑:“你随意。”绕到写字台后,从抽屉中拣出一把手枪,“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随后翻出一沓文件批阅起来。
叶珣一惊,上前欲夺手枪,被华诤抢先伸手按在桌上。
左手摁住手枪,右手还在文件上戳盖公章,陡然一声吩咐:“弄他出去!”
叶珣被卫兵擒住肩膀,一个翻身想要反抗,被他用巧劲反剪了胳膊,如何也动弹不得。身手真是不错!
连押带拽被人拖出去,发现前后门都已经被封锁,又被拖去院子里准备翻墙。
恰是时,大门被人踹开,叶珣被卫兵掩住口拖进灌木丛,一队日本兵攻进来,电棒扫来扫去的刺眼,奋力抵挡的卫兵被挑死挑伤无数。
日本人上上下下搜查的全面,自然遗漏不了灯光大亮的书房,许是没想到,主人会坐在亮如白昼的书房等待他们,他们最后才去了书房。
叶珣远远的看着,屋内晃动着多个人影,分不清谁是谁,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就见一黑影倏尔举枪,枪响了,打碎了玻璃,里面的人不知道是生是死。
“呜……呜呜。”叶珣想喊华老,却只能发出呜咽声,丝毫不敢乱动,此后多年,也一直痛恨自己的懦弱怕死。
然而不久,华老浑身绑缚,被人押出来。
透过草木的缝隙,叶珣眼睁睁看着华老被日本人带离了华府,眼泪空流,流过脸颊被灌木划破的伤口,渍得生疼。
叶珣失魂落魄的离开华府,街道恢复了安静,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从今往后的沈阳人,怕是要在硝烟笼罩中生存了。
叶珣突然想到什么,飞奔向许凌扬的驻地。
飞行大队很安静,没什么大的动静,叶珣犯奇,也只有按下疑问,先回凌扬的公寓办他的事,他的行李落在那里,里面有他的口琴。
凌扬的公寓每个房间灯都亮着,门口四个卫兵严加守卫,坚决不让叶珣进去。幸而凌扬的勤务兵刘丰出来,好说歹说,才勉强放了他进门。
凌扬见到叶珣,腾地从沙发上跃起来,拍了他的肩膀,面色杂然。
叶珣扔了脑袋上“一片瓦”帽子,蹭蹭脸上被荆棘划出的伤口,伤口处有血珠渗出,有些狼狈,他瞟了眼门口的守卫问:“怎么回事啊?”
凌扬叹口气:“执法队的,林远芩那个软蛋,见我要违令上天,让人给我抓回来软禁了。”
航空大队队长林远芩,为人油滑刁钻,嫉贤妒能,胆小怕事,提起他,叶珣吃了苍蝇搬恶心。
“华老被人抓走了!”叶珣接过刘丰递上来的水,道了声“谢谢”。
凌扬怔愣的望着他,目光中含了责怪。
叶珣气闷:“我劝他了,劝不动,说守土有责啊,老顽固!”
凌扬摁了摁他的肩膀:“日本人抓他们是有目的的,性命该是无大碍的。”
叶珣眼眶发红,脸色却有些苍白,抬头问他:“现在怎么办,被关在这当炮灰?”
“不知道,”凌扬嘴角一挑:“不过现在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冒泡的越来越少啊,好吧,是人家的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