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贼囚军交出来!”
李习惯了百姓对官府的感激眼神,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远远看着码头上聚集的百姓,李咧了咧嘴,说道,“殿下,我看那水兵也有错,就交给他们吧。”
庞宁已经不是穿越时候地那个庞宁了,这些年他见过了太多腥风血雨。这个末世,只有强者能够生存。除了朋友和恩人,如今的庞宁不会对任何人仁慈,不会对任何敌人妥协。皱了皱眉头,庞宁觉得自己有些愤怒,他不过是要求和郑芝龙一样收六成地租,这些人居然就这样反对他!
庞宁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侵犯了,满肚子涌起了不舒服,怒声喝道,“放屁!今天要水兵,明天就要减租,后天就要拆我们的船!”他一拉马绳,喝道,“谁敢闹事!老子枪毙他!”
枣色大马扬起了巨大的马蹄,咆哮着驰骋了一两百多米,猛地冲到了闹事百姓的前面。庞宁一拉马绳,骏马人立停下,吓得一群刁民四散躲开。
庞宁大声朝面前的泉州佬吼道,“五天后,在衙门里断案!现在!全部滚回家!”
庞宁冷冷地用马绳指着面有怒色的百姓们,划了一个圈,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数三十声,如果不离开,杀!”
李被庞宁吼得愣了好久,终于慌张地跟了上来,他刚拉住缰绳,就听到庞宁冷冷的命令,“士兵!上弹!”
南王的命令是无容置地,李还没跳下马来,两百多破海营水兵已经开始装弹。北港的佃农们不明白这边在做什么,直到一个见多识广的农人满脸震惊地呼喊出来,
“那是鸟铙!”
“那是杀人的鸟铙,大家快跑啊!”
庞宁冷冷地看着慌乱的百姓们,开始大声吼叫着数字,“三十!”
已经有百姓感觉到那套复杂动作里蕴含的杀气,开始转身朝乡野里逃去。其他的百姓互相看着,似乎在是否退后的边缘犹豫着。
庞宁冷冷地继续数着,“二十五!”
第一次装弹相对简单——弹膛里在空闲时候要求被清理干净,这时枪筒里并没有杂屑。定装纸袋的火药被倒进去,子弹塞进了弹,士兵们向拿着锄头的农夫们举起了燧发枪,只需要一声命令,就可以收割几百人地生命。
“二十!”
李见百姓们依旧不肯离开,慌张地舔了舔嘴唇,他一把抢过一个亲兵的火枪,举向天空打了一枪。
“砰!”
一团黑雾涌出,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把没有见识过的农民们吓了一跳。泉州佬们满腔的怒火被这种声浪冲淡了不少。他们开始感觉到死亡地恐惧,蹒跚离开了对峙的一线,大半地人转身躲开了,从人群里往后挤,呼叫着往家的方向逃去。
“十五!”
恐惧仿佛是汹涌袭来地冷空气,让勇敢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除了最暴躁地公羊们还立在狼群面前,其他的羊犊都已经撤离了战场。逃跑的人像一群慌不择路的羚羊,在炎热却又寒冷的大地上夺路而逃。
庞宁瘪了瘪嘴,大声喊道,“十!”
“五!”
有人在往后退,直到只剩下最坚强的人独自站立在士兵的面前。或许这些人都是死者的亲属,大概有五十,或者六十人,拿着农家的锄头,犁头,愤怒地注视着侵入他们家园的强盗们,注视着洗劫了他们恩家的敌人们,注视着杀害了他们亲人的仇人们。
他们也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逐渐靠近,聚拢在了一起,他们先是怒视着骑在大马上的庞宁,然后看着躲在排枪后面的杀人凶手。
那两个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不停颤抖着的杀人凶手。
六十头愤怒的公羊终于抛弃了懦弱,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一声怒喝,“给三兄弟报仇!”
“给三叔报仇!”
庞宁才数到二,对峙就结束了。死者的亲属们试图冲过火枪手,杀向那两个杀人凶手。庞宁叹了口气,大声喝道,“开火!”
士兵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扳机。发射药被撞燃,在镗管里愤怒地膨胀着,直到撞上了坚硬的镗壁。火焰没有寻找到壁上的缝隙,猛地转过头来,朝前面的米尼弹冲去。火焰撞进子弹尾面的凹槽,把这个丑陋的家伙挤得飞转,像利箭一样射出了膛口,插进那些倔强泉州佬的血肉里。
庞宁冷冷地看着六十多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大声命令,“张榜宣布,鼓励群众举报此次闹事组织者,但有查核,举报者重奖!”庞宁转头看向了赵如,大声说道,“赵如你来办,对举报者要保密!”
李爽地看着那六十多具尸体,半天说不出话来。赵如察觉到了他的失常,一脚踢在这个中年人的屁股上,笑道,“李兵长怎么跟死了自家人一样?我们是杀人放火抢人老婆的海盗!只有杀几个,才镇得住这些彪悍的泉州佬!”
李愤怒地把燧发枪扔在了地上,大声吼道,“老子也是福建人,你们也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