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普正和赵武说着话,先锋营威字旗旗总赵源带着北边过来。庞宁的舰队回程经过嵌山港时候,硬塞给了吕策一千匹战马。嵌山港守卫战中,先锋营字旗骑兵损失殆尽,后来干脆裁减为两百人标准的“司”。没了骑兵,战马就分给了先锋营各层军官,所以赵源一行人这会都是骑着好马。
一色的高头大马威风是威风,但在人流密集的城市道路里也骑不快。一行人好不容易走近,赵源跳下马请示道,“殿下,我师父说仪式快开始了,请您过去。”
董学普这才想起吕策的事情。看了看街道上,除了招工的商人和最后百余个犹豫不决的辽人,几乎再看不到闲逛的市民,想来都被吸引到广场那边去了。董学普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正事,赵武,我们赶紧过去。”
吕策办的,是南海英烈碑。
当两个月前吕策突然回到府城,和董学普提议修英烈碑时候,董学普还有些发愁经费的问题。但吕策没有找政府要钱,他从先锋营里的军产& {}里拿出了二万两,买下了广场南面的一片店铺拆为平地。又砸了七万两,在拆迁后的平地上建起了这个巍峨的英烈碑。
这是先锋营的军魂,不是用银子可以衡量的。和改水营不同,先锋营的军魂,不是银子可以维持的。
改水营的核心组成是五源谷第一批、第二批招募的流民。正如其名字所示,这支部队前身相当长时间只是一批水利工人。之所以从劳役变成军人,也是因为周天知讨伐五源谷,穿越者面临生存压力时地全谷动员。那时的改水营于其说是一支军队,倒不如说是跟在先锋营后面的参战劳役。
但府城保卫战里,改水营确实独自作战了。一支临时上马扩编的杂牌军,却用巨大的牺牲守住了府城。在缺乏基层军官的条件下,改水营之所以能在一两年时间内快速成为一支敢打能打的部队,是因为那一步一步,秦明韬从来不曾算错。
周天知汹汹而来的时候,秦明韬甚至不相信改水营能够勇敢面对,只让这些民夫在城墙上扔手榴弹。面对第二次围剿的两广卫所军,如果改水营拉出去野战,结局也肯定是溃败。卫所军再不经战,也不是临时扩编参军的民夫可以匹敌。这时地秦明韬选择了守在坚城之上。
无论何时,东王也没算错,没有让脆弱地改水营超过他的极限。
改水营越战越勇。如今这支部队甚至敢面对纵横关外地后金铁蹄。这种勇敢并不是战士们对自身实力地信任。而是对秦明韬判断力地信赖。他们永远相信地。是东王不会犯错。这支部队地力量不在于基层。只要秦明韬在。这种对领袖地信任会让士兵迅速恢复士气。
而先锋营不同。和改水营完全不同。
从六年前组建时候起。吕策就把先锋营定义为穿越者地军事力量。十二个赵姓少年是穿越者最根本地力量。而吕策组建先锋营一下子就带走了五个。从五个少年到十几个少年。从几十个士兵到几百士兵。逐渐扩展到千余人。五千人。先锋营地人数是一点点上升地。
六年一点点扩编。六年不间断地训练和演习。让先锋营拥有合格地基层军官和一批血战过地老兵。逐渐成为一支高素质地职业军队。
这里地每一个士兵都懂得如何用大刀和长矛进攻。如何用火枪和盾牌固守。他们懂得如何策应友军。懂得如何配合战友。他们懂得该怎样扰敌如何侦查。懂得如何利用战场形势如何击垮敌人士气。他们懂得如何突破敌人防线分割对手。如何拖住敌军主力歼灭被围部队。
他们是苍鹰般地狡猾猎手。钢铁般地勇敢战士。这是吕策打造地一支铁军。他们信任自己。信任每一个战友。他们骄傲地藐视所有敌人。相信自己能够战而胜之。
这是一支拥有灵魂的军队。他可以为了守护嵌山港昂然迎接南海霸主的挑战,可以为了战斗的胜利用五百血肉之躯挡下六千凶残海盗的冲击,他们可以为自己最终获得的成功骄傲,也可以为他们失去的将士悲伤。
当赵益为了战线流尽了鲜血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哭泣。
这是一支拥有灵魂的军队,正是这种灵魂让先锋营无比强大。这种军魂让先锋营能在战损达到四、五成时候依旧固守阵地,能够在失去主将时候愤怒地向敌人反冲击。
吕策不会让这种军魂在悲伤中湮灭,更不会让这种军魂在哀痛中消沉。先锋营必须雄起,才能守卫他们的亲人孩子,守护起生他养他的这片热土,守卫年轻的南海国。
初冬的琼州府总是多雨,下午一过,毛毛雨丝便渐渐湿透了整个府城。凉风从东北方向吹了过来,吹得满天的丝线纷飞。细雨里打湿了四具硕大的牛皮军鼓,但
那一声声整齐地擂鼓。鼓声低沉,像冲锋军马的嘶战士的怒吼,让广场内外聚集的千千万万群众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