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将这天下倾覆,将这王朝付之一炬,可好?”有着精致容颜的女人,轻启双唇,说出那大逆之言,仿佛说了一句家长里短的平淡之语。
“若是为你,颠覆这山河又何妨!只有这锦绣江山才配得上你的风华绝代,江山为聘,天地为高堂,我梁清今生只娶青俍为妻!”男子的手指天枢星,眼神坚定的看着女子说:“逆天为汝,誓取天下相付。”
夜色浓重,水雾缭绕,偌大的湖泊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小岛,上面长满了修长的碧竹,一栋由竹子做成的青屋旁,一个着紫衣的女子一只手攀在男子的肩上,朱唇轻启,似有暗香浮动。
这一幕将会被烙印在时光的年轮里,徒留传说供后人景仰。
梁武帝梁清和青俍皇后共同完成了帝业,开创了新的帝国,梁国。
开国第二年,皇宫的最高处,一座青色的宫殿熠熠生辉,一个着金色袍服的女子坐在最高的台阶上,双眸紧闭。
夕阳斜照在青梁殿青色的墙面上,那颜料是用青色辣椒做成的,香气温暖芬芳。
青俍坐在青梁殿门口的台阶上,晚来风吹的她的长发翻飞,她闭着眼,不知道的人,以为她睡着了,其实她清醒的很,他不在,她如何睡的着。
这时脚步声传来,青俍皱眉,即使闭着眼,但是气势依旧威严的说:“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我!”
脚步依旧没停,青俍不悦,睁开眼,怒视说:“滚!我说了,只有皇上才能来。”还未看清那人的模样便跌进一个怀抱。
“呵呵,你如何知道我不是皇上的呢,皇后?”男子清越的声音传来,青俍身体颤抖,握紧双拳。
“赤城,你放肆!”青俍怒斥,欲挣脱赤城的束缚,赤城却是玩笑似得抱的更紧。
“来人啊!”青俍呼大声喊,没人应她,她又连连喊了几句,发现不对劲后,渐渐安静了下来,她看着赤城说:“你要造反吗?”
“皇后,你怎么不问皇上怎么了呢?”赤城理了理青俍被风吹乱的长发,为她拉紧衣襟,缓缓说,“皇后,你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吧,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大胆。”
青俍瞳孔扩大,身体僵硬,颤抖的说:“我不信。”
“如何才信呢?我的皇后,你今晚坐在台阶上等他,不就是心中不安稳,觉得他出了事不是吗?”赤城抱起青俍,不顾青俍愤怒的挣扎,微笑着说,“我带你看看他吧,即使是皇上,也只能马革裹尸而还呢。”
青俍瞬间安静。
灵堂中,跪了黑压压一片人,每个人都哭的伤心,他们看着赤城抱着青俍进来,却没人敢指责,青俍挣脱赤城的怀抱,颤颤巍巍的走向灵堂中间的棺材,她不信!她不信!一定是赤城骗她,梁清怎么会死?他怎么可以死?
“皇后娘娘节哀。”大家一齐拜倒。
“滚,都给本宫滚!”青俍挥袖怒斥,大家抬头看向赤城,赤城的眼神深邃,看着青俍点点头,大家便一齐退了出去。
赤城的手温柔的拂过青俍的鬓发,脸上是浅浅的笑,眼神深的似要把人融化,他轻轻的说:“节哀,你还年轻。”说完转身走离去。
赤城缓慢的关上殿门,光晕一点点的变窄,赤城的脸在斜阳下一侧光明一侧阴暗,他一直看着青俍,那眼神太长太深,青俍别过头,不看他。
门合拢,最后一丝缝隙也消失,最后一点光明也消失。
青俍终于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棺材前,棺盖还未盖上,一块白布盖在尸体上,一定不会是他,青俍想。
她掀开白布,熟悉的脸庞刺得她心生疼,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疯了似的检查尸体,只要一块伤疤,一颗痣不一样,那也不是他!可是,她渐渐停下动作,是他,真的是梁清!
每日耳鬓厮磨的那个人,躺在这里,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再熟悉不过的身体,都在向她宣布,这个人是梁清。
青俍仰天哭嚎,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以死?
平日里仪态万方的皇后跪倒在地,长发披散迤逦在地,金色袍服沾染了地上的灰尘,模样极为不堪,滚烫的泪水沿着脸颊冲刷着脸上的桃花妆,落在胸口,却温热不了心头。
站在灵堂远处的赤城背对着灵堂,双手负于背后,里面的哭嚎让他心疼心惊心碎,只不过,误了一时,便误了一世吗?不,不会的。
忽然灵堂的门被冲开,一个女人头发披散,怀中抱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向远处跑去。
“皇后娘娘!”一部分追去,口中呼唤,另一部分人看向赤城,等待赤城示意,赤城摇了摇头,无奈的挥手说:“随她去吧,皇上驾崩,新皇登基,所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定是回青梁殿了,你们守着她,别让她出事。”
“是,大将军。”所有人都恭敬回答。
赤城望着远处的美轮美奂的青梁殿,神思有些恍惚,这座在烽火狼烟里建造的宫殿,以后,便再也没有梁清丝毫的痕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