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人们想从那本书上找到答案,翻来覆去也没有他的姓名。
人们不信这样传世的书,是一个只有二十来岁的青年写出来的,便以为这书是他借来阅览的。
于是这本传世的书再没有人知道,再没有人知道写出这本书的人,究竟遣词了多少寂寞。
风雪把茅草屋压倒,最后一根茅草飞扬起来,在天空盘旋许久也不肯落地,渐渐的远了,白雾氤氲了视线。
颜渊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何苦?”
白雾把水面遮掩,再也看不见人间的悲欢离合,修竹沉默,却也想问一句,何苦?
何苦来哉?也和青俍一样不肯投胎,不断的去寻找,最终却看到青俍和梁清两人执手、偕老。
即使到了这一步,还是要折磨自己,投胎却不肯喝下孟婆汤,要用自己的一生去书写他们的故事,却把自己隐藏在他们两人的光芒之下,甚至是贬低自己。
何苦?这就是情吗?这就是颜渊所说的可以让千年道行一朝散尽的情吗?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能够感受被人们世世代代所歌颂的情。
修竹的样子渐渐从十五六岁长到十七八岁,如意也从刚开始的垂髫长到十来岁,再也不能随意的扑到修竹和颜渊怀里撒娇了,磨人的方式从抱大腿到抱住腰,唯独扯住袖子没有变,一如从前一般好用,修竹和颜渊都不愿和如意拗,如意说什么便答应什么。
如意滋润的小日子过了好几百年之后,被一个雪白粉嫩的婴孩给打个粉碎,修竹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那个雪白粉嫩的婴孩身上了。
如意哭哭啼啼的跑到颜渊面前抱怨说:“颜渊大人,公子不喜欢我了,他只在意那个爱哭鬼!”
颜渊捂住了如意的嘴,轻笑说:“什么爱哭鬼,她是公主,你应该叫她公主,但你已经习惯叫修竹公子了,便也叫墨歌小姐吧。”
如意哼哼唧唧想要说话,颜渊却不肯松手,说:“你答应我,不再叫公主爱哭鬼我便让你说话。”
如意睁大眼睛,让眼神看起来更真诚一点,不断的点头,颜渊刚松手,如意便骂道:“鼻涕虫!讨厌鬼!小屁孩!”
颜渊无奈,摇头轻笑,安慰了如意几句,用十几包栗子饼堵住了他的嘴便来到了篁竹林中,修竹的寝殿内。
修竹正低着头端详摇篮中襁褓内的婴孩,孩子挥舞着一双肉嘟嘟的小手,不断的去揪修竹低垂在她脸旁的头发。
颜渊走近,也想要细细端详那个婴孩的模样,可还没看清,便被孩子突如其来的哭嚎给吼住,呆立不动,而修竹也微微皱眉看着颜渊说:“她不喜。”
“我走便是了。”颜渊无奈,向门外走去,离的远了些婴孩便不哭了,依旧不断的扯着修竹的头发,似乎想要把他的头拉低一些,好让她仔仔细细看那样绝世无双的脸。
颜渊站在殿门处,捂着嘴笑,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一个如意还不够,再加上一个墨歌,修竹以后过的日子绝对是人仰马翻!
修竹微微偏头看了颜渊一眼,颜渊立刻抿住唇,不敢再笑,本本分分安安静静的看修竹哄墨歌睡觉。
修竹在墨歌的强势攻击下,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墨歌欣喜不已,立刻用爪子揪住修竹的耳朵,修竹当场石化,一动不动,墨歌便乘机咬住了修竹的脖子。
颜渊也惊呆,墨歌不过刚出生百日,便知道喝修竹的血来提高修为,不愧是妖皇妖后的孩子。
修竹没有因为墨歌的行为生气,反而温柔的抚摸着墨歌的背,就像人间的父母安抚婴儿一样,墨歌渐渐的松开了口,却呜呜的哭了,张着一张没有牙齿的口嚎啕。
颜渊猛地领悟,墨歌没有牙齿,根本伤不到修竹,一点血液也没有吸到。
修竹又开始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把自己的食指放在墨歌嘴边,墨歌当即咬住,不断用牙床碾磨。
“你在给她吸你的血?”颜渊见墨歌没有吐出修竹的手指,法力也在不断的提升,便猜出修竹的意图。
“嗯。”修竹没有隐藏,静静的望着墨歌不停的吸允他的手指,曾经如有冰霜覆盖的脸上,如被三月春阳给融化,泛着异样的温柔。
这样原本不可能见到的温柔渐渐常常出现,如意也发现了修竹的变化,便不再那么排斥墨歌的出现,甚至会在墨歌面前装作大哥哥的样子,给墨歌带些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