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涟漪平静的说,然后坐到桌旁埋头吃饭,一幅懒得搭理琴心的样子。
琴心知道涟漪非常执拗,便没有再劝涟漪,低下头领着另外两个婆子离开了。
房门再次合拢,只剩涟漪一人,涟漪不顾形象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米饭,眼眶通红却怎么也落不下一滴泪。
喉咙很疼,胸口是翻腾的呕吐感,涟漪再也吃不下了,一手挥开了桌上的饭碗,瓷碗摔落在地,在静谧的夜晚发出刺人的碎裂声,门外传来一个婆子的骂声:“不吃死了拉倒,还要我们伺候你!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吗?自己收拾!”
涟漪捂着胸口,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吐意在胸口翻滚,太恶心了,太恶心了!这个世界太恶心了!
太子和皇后约定了,约定了饶她一命,饶她一命又如何?还不如杀了她!
局势已经注定了吗?父皇死了,哥哥被墨家用甄哥束缚住,自己被皇后囚禁,再也没有办法扭转了吗?
涟漪第一时间想到了容家,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墨家造反的,第二时间又想到了梁家,梁太后是个什么态度呢?父皇死了,梁太后应该会很开心吧?杀害她亲生孩子的恶人终于死了……
而赤喾又与墨家结盟,梁太后知道不知道?还是梁太后默许了?
涟漪觉得头疼欲裂,即想不明白,也没有办法逃离这里,只能坐以待毙。
涟漪弯下腰,拼了命的想要让铁环从脚上脱离,可是不管怎么拨弄,就是卡在脚踝上,直到纤细白嫩的脚踝红了一片,涟漪才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如被困住的野猫,挠着笼子想要出去,但不同的是,猫宁死也不留,可她不会死,绝对不能死。
涟漪看着脚后跟,一个可怕的想法涌起心头,若是,若是把脚后跟剁了……
涟漪被自己吓了一跳,白日她杀的人惊恐的表情出现在她面前,涟漪猛地想起了曾经经常做的梦,那些白骨!那些无头尸体!
刀片!刀片!涟漪上下翻找着袖中的刀片,可是一片也没有,都被墨皇后的人给收走了,涟漪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尖叫着向墙边跑去,而沉重的枷锁让她的行动非常笨拙,涟漪一不小心摔倒,撞倒了灯台,蜡烛忽的一下全部灭了,房间陷入死寂的黑暗。
涟漪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蜷缩起来,环抱住双膝,心中不断的念着,涟漪不怕!父皇会保佑你的!母妃也会保佑你的!
死寂的黑暗中,突然有了刺眼的光芒,即使涟漪闭着眼,也能够感受到,她茫然的睁开眼睛, 房门依旧是关着的,而她的掌心发出刺眼的光芒,涟漪摊开掌心,便看到修竹和她定下的契约发出灼眼的光芒,就连纹路都看不清了。
涟漪用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放在胸前,无声的哭泣了起来,把近日所有的委屈给哭了出来,泪水从内眼角滑到鼻梁,再流到另一侧眼睛里,最后汇成一道清流从发丝中流淌。
她好累,好累,这一辈子,为何会这么累?
胸口右手掌心传来舒适温度,涟漪再次摊开右手,看着掌心的花纹说:“修竹,你是在安慰我吗?”
涟漪突然笑了,坐起来抹着眼泪说:“谢谢。”
“不必谢。”突然, 一个温暖的怀抱从涟漪背后涌来,环抱住她,清冷的声音在涟漪耳畔萦绕,涟漪张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也不敢回头。
“漪儿,对不起,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微冷的唇瓣抵着涟漪的耳蜗,那声漪儿和清冷的声音,都明确的告诉涟漪,身后的人是谁。
“漪儿,你瘦了。”修竹环着涟漪的腰,不同于容璧松松的环抱,修竹抱的很用力,似乎要把涟漪拥进骨子里。
涟漪稍稍用力,掰开修竹的右手,修竹立刻松开了右手,掌心中的莲花竹叶印只有淡淡的光芒,涟漪伸出右手和修竹的右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掌心都发出耀眼的光芒。
修竹不解其意,涟漪靠在修竹的怀里,看着他们互扣的双手,突然笑道:“还好,契约还在,说明,我还没死。”
修竹沉默, 只能拼了命的把涟漪嵌入骨子里,涟漪又说:“能够感受到疼……还没死。”
修竹突然咬了涟漪的耳垂一口,说:“疼不疼?”
“疼。”涟漪扭头看修竹,便看到修竹的双眼在两人掌心的光芒下变得异常诡异。
修竹的语气很冷,说:“漪儿,怎么办,我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