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潇走了,京城却飘起了六月的雨,缠缠绵绵无休无止,潇潇细雨似乎永远不会停歇。
涟漪站在回廊处,望着雨大芭蕉溅起小小的水花,心中感慨万千。
父皇走了,墨皇后走了,易潇潇走了,还有墨家和容家那么多人,都在这一场浩劫中灭亡,希望,她和容璧能够熬过。
新生命也添了两个,一个是她的侄子赤耀,一个是她的弟弟赤泌,她却不知要如何面对赤泌,因为他的生母害死了他的父皇。
易潇潇为了报仇害死了她的父皇,如今又因她与父皇的孩子而死,也不知是否是因果报应。
听梁子尘说,易潇潇死前,为她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叫泌,泌水河的泌,与赤潋和涟漪同样的字辈。
赤泌,这个孩子的名字也不知是有怎样的寓意,泌水城,他们就是在泌水城害死了她的父皇,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他们永远也不忘先皇是怎样死在他们手里的吗?
涟漪甩头,强迫自己不再想易潇潇,转念想到梁子尘,易潇潇的死给了梁子尘一个刺激,因为只要他出手,就算治不好,也可以留下那人的性命,可昨日他费尽全力也没有救回易潇潇,这事让梁子尘的自信受了一个重重的打击。
所以从昨晚到此刻,梁子尘都没有出过房门,甚至滴水未沾,若再这样下去,依梁子尘的身体只怕要出事。
涟漪走到梁子尘的房外,捣药正站在外面来来回回走动,也极为担心梁子尘的身体,见涟漪来了,立刻跪下说:“拜见长公主。”
“快快起来。”涟漪虚扶起捣药,问,“你家侯爷还是滴水未沾吗?”
“是,房内也没有动静。”
涟漪想了想,便拍门说:“安乐侯,药儿正闹腾着,不肯吃饭,怎么办啊?”
门立刻便开了,梁子尘坐在轮椅上骂道:“一群没有的废物,一个婴儿都照顾不好!”
涟漪立即点头说:“是啊,药儿一直哭闹不止呢,定是想念安乐侯了。”
梁子尘摇着轮椅很快便到了赤耀的房间,赤耀正静静的躺在摇篮里,并没有如涟漪所说的那样哭闹,梁子尘不由怀疑说:“涟漪,你不是说太子在哭吗?”
“太子没哭不是更好?”涟漪笑着说,也不怕激怒梁子尘,劝道,“可太子身体太差了,若安乐侯不好好用膳,养好精神照顾太子,那照顾太子的时间是不会长久的。”
梁子尘看了涟漪几眼,猜出涟漪的目的,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揭穿,甚至是答应说:“那你陪我吃会儿饭吧。”
涟漪笑着点头,然后吩咐捣药上饭上菜,还推着梁子尘回了房间,一路上不断找话题说:“过几日,修竹就会来替你治好眼睛,你不必担心。”
“我和容璧在梁府的事情你没有告诉赤喾吧,一定不要告诉他哦,不然我们会死的很惨的。”
“容璧还要多久才醒啊?我都等的不耐烦了。”
梁子尘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但嘴角却扬起了笑容,静静与涟漪一同分享这个缠绵的下雨天。
潇潇细雨未歇,宫里冷清了许多,新生命的诞生并没有给宫里带来任何惊喜和恐慌,宫女太监们依旧如往常一般工作,不因易潇潇的去世或赤泌的出生产生一点变化。
赤喾坐在青梁殿的石阶上,细雨拂在身上,凉意从脚底到头顶贯穿而过,又一个人去世了,一个原本可以好好活在世上的人因他复仇的计划而丧命,他如何能够安心。
易水寒那也传来了信件,说他很快就可以到剑阁城,猃狁听说他来了,便打了退堂鼓,都纷纷离剑阁城远了些,驻扎到泌水河畔了。
信件很简练,虽然没有提及易潇潇的只言片语,但字里行间还是透露着对京中局势的关注,对他们安危的在意,甚至是逼问赤喾,为何要让那些容府的人随随便便就这样死了, 不是说好要杀了皇上,然后嫁祸到容府身上吗?
赤喾直接回答他不愿再伤害更多的人了,容府还是有好人的,他不能一概而论把所有人都赶净杀绝。
至于易潇潇身死的消息,赤喾却犯了难,不知要不要把此事告诉他,若写了,易水寒的心情必定会受到波及,只怕对剑阁城百姓不利。
可不写,易水寒也有能力知道京中发生的一切,所以还是写了吧,易水寒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的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