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欠了慕渊一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回放的《长相思》终于结束,颜渊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看向修竹,修竹正伸出右手,看着掌心上的粉色小球,那是他的骨血。
修竹意念再一动,莲花便粲然开放,莲花的颜色已经不再红的发紫,而是带着陶瓷色泽的朱红色,修竹把莲花端放在膝盖上,然后继续弹奏《长相思》,莲花随着琴音摇动,手腕上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颜渊不知怎么就看呆了,修竹只着白色金边中衣,长发披散着,手腕脚踝上锁着玄铁链,面色有些憔悴,眉眼低垂,盯着膝上的莲花微笑,曲曲《长相思》都是奏与它听。
此番痴情,更与何人说?
颜渊选择转身离开,毕竟,修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没人能够打搅他。
如意正焦急的守在门外,见颜渊出来了便问:“颜渊大人,我家公子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颜渊背对着殿门,望着远处的南崖,南崖上有硕大的月亮,一个人站在月亮下方,长发微微吹拂,一如初见时惊鸿一瞥。
那是慕渊吧,颜渊想。
天晚风轻,篁竹林里竟下起了小雨,烟雨绵绵,远处的南崖变得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颜渊轻轻叹息。
很快,不远处传来缠绵的歌声,唱歌之人随心所欲哼唱,颜渊仔细聆听,只分辨出一句“把酒饮,共一杯又一杯再一杯。 ”
曲调朗朗上口,颜渊不由张嘴随着哼唱,夜半歌声在他心头绕,唱与远方的人听。
慕渊听到了颜渊的歌声,抬起痴情眼眸,微勾唇角,惹的众生沉醉。
偏偏那伊人不在眼前,只能用歌声去追,穿越遥远的距离,两人一人一句,好不情趣。
人间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原本七月流火,温度会降一些,可谁知陈国不降反升,还好赤耀百日那几日下了几场暴雨,让温度降了一些,皇宫里的热闹程度让涟漪吃惊,小小的赤耀收到的礼物就是自己十五及笄的两倍,百日那日更是络绎不绝,唯一可惜的是容璧还没有醒来。
梁子尘那日也给面子参加了,赤泌也被奶娘抱来,涟漪本想抱一抱赤泌,可谁知涟漪一靠近赤泌,赤泌就大哭不止,让涟漪十分无奈,原本还想抱来亲自抚养,谁知赤泌根本就不稀罕她。
梁子尘也甚是怪异赤泌的反应,平日里谁抱赤泌都没有关系,他都只会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天际,目无一人,可今日却唯独不让涟漪接触,梁子尘便笑谑说:“我还以为涟漪公主人见人爱呢,谁知竟有人讨厌你。”
涟漪也不解释,向后退了几步,远离赤泌的视线范围,笑着问梁子尘:“安乐侯,不知泌儿在梁府乖不乖?会不会叨唠到您?”
“自然是叨唠的,可他却十分讨厌你,怎么办?”梁子尘看向奶娘,示意奶娘把赤泌递给他,奶娘便稳妥的把赤泌放在梁子尘怀中,然后退后。
梁子尘低头看着赤泌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说:“这孩子,比不得赤耀那么有灵气,却也不是简单的人,若不好生抚养,今后必铸大错。”
涟漪警惕了起来,小声问:“不知安乐侯有何好办法?”
“并无。”梁子尘摇头说,“他的命数也乱的很,乱七八糟的,把赤耀的命数也给搅的乱七八糟。”
涟漪不由皱眉,这个孩子似乎是个不祥之人……
“想不想杀了他,截断他的命数?”梁子尘抬头看着涟漪笑着说,而怀中的赤泌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涟漪,眼中迷雾瞬间消散,涟漪突然心慌,似乎被赤泌看透了一切,看透了她龌鹾的内心。
梁子尘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她就有萌生这样的念头,可是瞬间又被她给否定了,因为宿命这个东西想躲也躲不掉,就算她今日解决了赤泌,谁知后来会不会因此而发生更让她后悔的悲剧,她也做不到手刃自己的亲弟弟,赤潋也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涟漪立即摇头否定说:“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