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落满空村,雪反而照在窗上,赤喾和墨歌依偎在一起,一个看着熊熊的烈火思考,一个望着干净的夜空发呆。
许是沉默了太久,赤喾有些不习惯这样安静的墨歌,于是也抬头看夜空说:“歌儿,你看什么呢?”
墨歌指着天空的贪狼星说:“我见那贪狼星忽明忽暗,却突然又明朗了起来,把别的星系也给暗淡了。”
赤喾并不懂星象,却也听说贪狼星贪多骛得,可见贪狼星明亮并非吉兆,赤喾便问:“歌儿,你以为有何征兆?”
墨歌愣了愣,然后抬起靠在赤喾肩上的脑袋看着赤喾说:“贪狼星象征桃花,难不成你有新桃花了?”
赤喾也愣了愣,然后搂着墨歌哈哈大笑说:“难不成你刚刚一直都在思考这些?”
墨歌脸上有些烧,于是转头看向熊熊烈火说:“这个村子里,多少少女对你怀春,她们长的又好,似乎还是前朝遗族。”
“傻瓜。”赤喾紧紧搂住墨歌的肩膀说,“这天下都不能与你相比,更何况她们?”
墨歌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也紧紧搂着赤喾的腰,把头依偎在赤喾怀中说:“阿喾,你说,这烈火什么时候能够灭?”
“快了,很快就会灭了。”赤喾轻轻抚着墨歌的长发,质感比自己怀中用长发制成的同心结好上许多,就是那同心结陪伴他熬过漫长岁月,从今以后他便不需要那同心结度日了,因为歌儿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墨歌显然不信赤喾的话,不停摇头说:“防止瘟疫蔓延的药物一日没有制出,发现一个患病的人便要被烧死,阿喾,我怕……”
“别怕,梁子尘很快就能制出的,只是这个村落比较闭塞,所以消息晚了些儿吧。”赤喾安慰墨歌说,“涟漪寄给我们的药不是很有效吗?梁子尘照着方子制作便可了,不会废太多时日的。”
“阿涟的方子又是从何处来的?”墨歌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拽着赤喾问,“这瘟疫难不成是人祸而非天灾?”
赤喾一直都有和易水寒通信,虽说易水寒从来都不回信,但赤喾还是能从易水寒身旁的人哪儿打听到与易水寒有关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写与他,原本赤喾还与之说了不必写的那般详细,谁知后面写的依旧详细,赤喾便明白了,易水寒是有意的。
有意让赤喾知道他一切动静,知道他做了多少赤喾曾经不许他做的事情,知道他做了多少赤喾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知道他做了多少让赤喾懊恼的事情,却不能指手画脚半点,阻止不了他想做的一切。
赤喾微微叹息一声,点头说:“是的,这瘟疫是猃狁王陛犴造成的,易水寒曾与陛犴做交易,他要解药谋权,陛犴要涟漪,易水寒便帮陛犴陷害涟漪。”
“那阿涟可有大碍?”墨歌担忧问,赤喾立刻摇头说,“涟漪公主聪慧过人,躲过一劫,识破易水寒的阴谋,陛犴并没有得逞。”
“那就好。”墨歌送了一口气,“那易水寒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辅佐一个人谋反?”
赤喾摇头,他也不能确定易水寒现在究竟想做什么,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易水寒依旧不受他的掌控了,赤喾只能说:“谋反占时是不可能的,易水寒他无权无势,没那通天的本事。”
墨歌却知道易水寒此刻无权无势,但今后可不一定呢,他不是想用阿涟换权势吗?墨歌有些担心涟漪的安危,她如今还在首当其冲的剑阁城,一旦爆发战争便岌岌可危,墨歌不由怪道:“阿喾,你说如今阿涟怎么变得比我以前胆子还大呢?”
“没人的胆子比你大。”赤喾捏了捏墨歌的鼻子,转移话题说,“天快亮了,你眯一会儿吧,我守着这火便行。”
“好。”墨歌点头,她也有些困,便闭上了眼睛,刚浅浅的睡着,便听到有人大呼:“我患时疫了!快烧死我吧!我不要再受罪了!”
墨歌揉了揉眼睛,只见赤喾拦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男子,防止他奔入火中,满村的村民都被惊醒,围着男子和赤喾叹息道:“命啊!愿你来生好命。”
赤喾无奈,知道这个依旧沿袭前朝风俗的村子相信来生,因为《青梁悬想》就是从这里发现的,他们都深信青俍皇后和梁武帝的故事,相信他们和梁武帝一样是有来生的。
赤喾只好退在一旁,年轻男子正要投火自尽时,一年轻女子却猛的扑在男子身上,死死拽住男子的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不许你死!”
“华儿,乖,放手。”年轻男子想掰开女子的手,奈何病的重了,半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便无奈的对周围的村民说,“各位,帮我把华儿拉走吧,别让她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