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小宇,起来了。马上就要零点了,起来吃点饺子。”
冯宇感觉声音有些陌生,但又觉得非常亲切。他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张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年轻面孔。
“姐?”
“醒了,快点去洗把脸。跟你说不要喝酒,你非得喝,春晚都没看就睡着了吧。”冯丹英笑着说道。
春晚?今天是除夕夜?
冯宇迷茫的左右看了眼,一间只有不到六平米的小屋,一张单人床,打着补丁的被褥,一张老旧木桌,头顶是一盏二十瓦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墙上还糊着旧报纸,上面都是一些他已经记不清的国家大事儿。
这不是他小时候家里农场的老房子么,可这房子早就随着小城镇建设拆了啊,还有姐姐怎么变得这么年轻?
冯宇抬起手,这才发现这绝对不是什么整蛊玩笑,因为他的手变小了,胳膊变细了。
他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站在门框边,上面还有他每年元旦都会用小刀做的记号,最高一行,1988年,166公分。
现在是1988年?他初中还未毕业?
他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差点叫出声,难道不是做梦?
冯宇开门出来,母亲正在厨房的大锅里煮饺子。他住在小屋,出门就是厨房,厨房另一边是客厅,在农场叫堂屋。
“起来了,以后还喝酒不?”张沐华爱怜的看了一眼儿子。
冯宇看着还是满头黑发的母亲,眼睛湿润了。
“妈,您辛苦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赶紧洗把脸,到屋里看会儿电视,饺子马上就好。”张沐华听到那句辛苦了,内心也十分欣慰,儿子这是长大了。
当冯宇看到在客厅板凳上坐着的父亲,他的嘴唇都在颤抖。未来他刚刚有能力赚钱的时候,他父亲就被查出来脑瘤末期,不到三个月就过世了,甚至没花上他赚的一分钱。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让很长一段时间,冯宇心里都很难受。
“爸。”
冯兴泰扭头看着儿子:“起来了,头还晕不?看会电视吧,民族舞大联欢,可喜庆了。”
“不晕了,酒劲儿过去了。爸,一会儿我还想跟您喝点。”看到父亲脸上冒出怒气,冯宇赶紧解释,“啤酒就行。”
一辈子就没跟老爸喝过几次酒,冯宇现在有一股强烈的渴望,就想跟老爸再喝一次。
“还没长记性,那行,一会儿再喝一点,我看你明天起得来拜年去不!丹英,去拿两瓶啤酒。”
冯丹英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拿啤酒和杯子。
堂屋也摆着一张单人床,上面有被褥。冯丹英上学住校,放假回来就跟母亲住在里屋,这张床是冯兴泰睡。不过三年前,还是冯宇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