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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贼般靠到炕沿上,徐槐对着柜子上的龙凤双烛发起呆来。

烛火静静地燃烧,烧着烧着忽的滚下一滴蜡油,数了不知多少滴,院子里二老终于忙完了。徐槐竖着耳朵听,听到父亲直接大步进了东屋,母亲在灶房多站了会儿,大概是什么都没听到,便跟了进去,插门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好像在告诉他,他们睡了,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徐槐又渴了起来,但这次他不想再喝水。

喜烛不能吹,徐槐吹了油灯,屋里顿时暗了许多。暗了,他胆子稍微大了点,抬腿上炕,悉悉索索地脱了外袍,他抗冻,又知道今日热热闹闹的肯定不会冷,跟陆成一样里面都没有衣裳,大红的喜袍脱了,就只剩一条及膝里裤。

看着炕头的被子,徐槐低低地喊了声,“管平?”

管平强忍着,才没有转过去飞他一记眼刀。没成亲的时候猴急猴急的,怎么成亲了,可以光明正大使坏了,他反倒牛似的,慢吞吞一点都不着急?

她不回应,徐槐突然垮下了肩膀。

新婚夜,她竟然先睡着了,都睡着了,再吵醒她她会不高兴吧?

都怪他没胆子。

因为觉得今晚不会发生什么,徐槐掀开被子时就没有特别紧张,小心翼翼控制着不碰她。好不容易躺好了,却出了一身的汗。男人体热,徐槐很快就意识到老娘做的被子厚了,这才刚入冬,哪用盖这么厚的被子?

亏她睡得着。

徐槐忍不住扭头,看近在咫尺的人,还没酝酿偷看媳妇的情绪呢,新娘子突然有些不悦地道:“你压到我头发了。”

徐槐毫无准备,惊得一颗心差点跳出来,本能地往后挪了一大段距离。

管平反手将长发往自己那边拢了拢,继续闷躺着,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一切恢复平静,徐槐却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她还没睡着,躺了这么久不睡,是不是在等他与她圆.房?

念头一起,徐槐身上就着了火。

就像一个胆小的乞丐,再胆小,饿极了,面前突然出现一桌大鱼大肉,她也会凑过去吃。

徐槐不是乞丐,他是饿极了的牛,他又饿又渴,管平就是他觊觎很久的水灵灵的草。

那晚在墙根底下听到的张彪新房动静渐渐清晰了起来,徐槐呼吸越来越重,突然伸手按住管平肩膀,想将她按成仰面平躺。

管平没有抗拒。

宛如得到了许可,徐槐再也不想忍。

碍事的衣服被他扔了,厚重的新被子也被他拱到了一旁。

夜深人静,徐槐如被人关在圈里几年的壮牛,如今终于有活儿做了,发疯般带着他的犁头,冲进庄稼地里一阵狂跑,不时甩下豆大的汗珠。且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别的耕牛差,牟着劲不肯主动停下来,非要主人夸夸他才行。

管平可没心思夸他,只觉得浑身快散架了,练武再辛苦都没有现在难受,若不是让她吃如此大苦的是她自己选的丈夫,管平真想将他掀到地上。

“我,我数到五,再不停我动手了。”眉头紧蹙,管平冷冷地道,说完也不给徐槐发问的机会,真的数了起来。

徐槐急了,有种时间到了他还没干好活的紧迫感,连忙全力以赴,赶在她数完前一气冲到了尽头。

忙完了,徐槐脑海里有片刻眩晕,埋在她肩头没力气动了。

感受着男人急促起伏的胸膛,感受着他疲惫中的心满意足,管平宽容地给他时间平复。

良久良久,他呼吸稳了下来,管平刚要推他,耳边忽然传来他满足的低语,“平儿,你真好。”

管平身体一僵,昏暗的烛光照不清她眼里的情绪,“你喊我什么?”

徐槐的魂儿还在云中飘着呢,想也没想就重复了一遍。

香儿秋儿,名字里加个“儿”,这样叫起来多亲昵,妻子的名字有点像男人,太硬气了。

自以为起了个好名字,徐槐又笑着唤了声,抬起脑袋想看看妻子是什么表情。

然而没等他看清,脖子突然被人掐住了,管平本来就气他横冲直撞让她生不如死,再听他给她起了个让她浑身起小疙瘩的恶心名字,因此出手毫不留情,盯着他威胁道:“再叫一次,以后都别想再进我被窝。”

徐槐吓傻了,连连点头。

“下去。”管平闭上眼睛撵人。

徐槐慌忙离开,老老实实在旁边躺下,一动不敢动,听到管平擦拭的动静,才想起自己也得收拾收拾。

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徐槐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小声赔罪,“是我不会起小名,你别生气了?”

刚成亲就得罪了媳妇,徐槐后悔极了。

管平背对他躺着,因为没那么疼了,怒气也消了大半,顿了顿道:“我爹娘活着时,叫我平娘。”姓非本姓,名是本名。

“平娘……”关键时刻,徐槐还是有点聪明的,将下手狠辣身量却娇小的妻子搂到怀里,温柔地唤了声,“平娘好听,我以后都这样叫你。”

男人肩膀宽阔,听着他亲昵地说出许久不曾听见的称呼,管平身体放松下来,嗯了声。

夫妻俩说了几句贴己话,说着说着,徐槐食髓知味,又想不老实了。

他没开口,管平就感受到了,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一把将人推开,转过去道:“我睡了,你也睡吧。”

徐槐不想睡,可是媳妇摆明了不想给,他没有勇气耍横,只得平躺着,挠心挠肺地忍。

管平自以为很清楚丈夫的胆量,放心地睡了,因此半夜突然遭到偷袭,未曾提前准备的她失了先机,正要强行掀开他,明明耍横欺负人的丈夫却边坏边不停哀求,求得她一时心软,一直陪他折腾到了大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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