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容念娇与元朗如此亲昵的称呼,王世轩已经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拾起掉落在地的“忘机箫”,走到元朗面前,双手一拱,高声说道:“元兄,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看娇妹的面上,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王世轩说得十分诚恳,眼神中流露出和解的神色。
不料,这一声“娇妹”却将元朗彻底激怒了!
“娇妹?娇妹也是你叫的吗?”元朗的双手紧握,眼中又泛起一片血红。慕容念娇见状,心中暗道“不好”,他飞快地跑到了元朗的面前,用手拉住元朗的右手。低声道:“表哥!你别这样!轩哥他很好,你不要针对他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
元朗却没有在慕容念娇的呼唤中冷静下来。他一把推开慕容念娇,眼中的红光更盛了。他仰视苍穹,霎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那天上的太阳被乌云遮蔽,仿佛瞬间失去了夺目的光彩。这颖川郡大道旁,原本店铺林立,可此时真如乌云重压下的腐朽之城,顷刻间就可以化为乌有。唐人李贺诗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竟在这颖川郡变成了现实。
王世轩早已将慕容念娇搂在了怀中,他右手拔出“北斗七星剑”,凝神不语,静静地观察着元朗的动向。元朗又是一声咆哮,那原本暗黑如夜的天幕竟倏然升起了一颗明亮的星辰。
那是莹惑星!莹惑星又一次现世了!元朗的四周泛起了一片黑光,那黑光是如此的诡异,竟将元朗俊朗的脸熏染的异常狰狞。随着莹惑星飞速的旋转,那东方青龙七宿的光芒一时也暗淡无光。
王世轩看着那东方青龙七宿,思绪一阵翻腾:“我天玄宗的分野竟生出了如此异像,到底是何原因?我天玄宗已经被花间门所败,如今已经俯首称臣了。要说祸乱应该已经结束,可为何此时还有这天象示警?难道我天玄宗一难方歇,还有一难未至?我天玄宗何其不幸啊?”
“轩哥,当初你们天玄宗被花间门打败之后,朗哥哥就曾经发狂过一次。当时莹惑星出现在东方青龙七宿的分野上,我就已经猜想到你们天玄宗恐怕已经发生变乱了。如今朗哥哥又发癫狂了,是不是你们天玄宗又一次发生更为巨大的变故了?”慕容念娇此刻猛然间惊醒,他不禁想到了元朗第一次发狂时,在北川谷地发生的那骇人的一幕。当时的场景现在想来,仍然是心有余悸。
此刻,王世轩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元朗身上附带着元玑师兄的“血誓”之谜,绝非空穴来风。听娇妹的一番言辞,看来元朗之前的癫狂也绝非偶然。那么我天玄宗接下来的大劫难又会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那元朗周身的黑气已经弥漫了丈许开外。那一对金钺原本焕发的金光竟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浓郁的黑气。
元朗已将金钺分交两手,他张开血红的嘴唇,对着王世轩狠狠地说道:“百年之后,天玄宗上下寸草不留!”说完,仰天一阵长笑。
王世轩内心一惊,思绪又回到了天玄宗的那些日日夜夜。早在自己幼年之时,就已经听闻天玄宗无为观元玑的“血誓”往事。师兄弟间将此事传的神乎其神,往往又带有几分诡异的色彩。在天玄宗里,几乎造成了一种无形的恐慌。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可逆转。
数十年间,天玄宗已现糜烂之象。各观之间离心离德、貌合神离,龃龉不断间,全仗玉虚真人与七长老强行震慑之力,否则早已成为一盘星散之态。
玉虚真人驾鹤西游之时,天玄宗七观为争夺宗主之位,已趋白热化。道法观观主田飞羽更是野心勃勃,终得宗主之位后,岂料又起波澜。最后天绝的阴谋未果,反而成全了花间门的童无极。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元玑师兄的“血誓”竟真有颠覆天玄宗的威力!王世轩实在不敢想象,天玄宗还将面临怎样的大劫难!王世轩此时看到元朗癫狂之象已难以控制,挺起“北斗七星剑”向着元朗直刺过去。
元朗轻蔑诡异地笑了,他抓起一对被黑光缠绕的金钺,向着剑尖狠命地砸将下来。就在这瞬息之间,剑身的黄光与黑光陷入了胶着的对峙中。了那道黄光却是分明不敌,渐渐地,已开始落了下风。
“轩哥!我们琴箫和鸣,或许能像刚才一样克制住朗哥哥的癫狂的心魔!”慕容念娇一语惊醒王世轩。他顶着黑光灌顶的危险,蓦地收招,连续向后退了两丈之地,席地而坐时,那只“忘机箫”已然握在手中。<!--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