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花如月需要的不是安慰,她只想恸哭,只想发泄许久以来堆积在心里的压抑的不能自抒的情怀,不是不可以肆意重活一生,可至少,她要先报了血仇!
于是哪管萧子祁手足无措的安慰,花如月只扑在他怀里,哭个畅快淋漓。
或许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萧子祁不再开口,无声将花如月紧紧揽在怀里,时时轻抚着她的背脊,“想哭就哭出来吧……”
子夜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薄如轻纱,皎白如雪,漆黑的房间里,月满楼默声坐在木床上,眸子无魂般望着眼前的门板,又似穿透门板看向更远的地方。
忽的,左臂灼热的感觉拉回了月满楼的神识,慢慢掀起袖袍,停于肘处,犹豫许久,月满楼终将手指伸到肘下一寸的地方,触摸到肌肤上的缝缘,慢慢掀起一小块皮肉,只见被那小块皮肉包裹的地方整个凹陷下去。正圆的形状里,一个‘鲛’在月光下骤然闪亮,凹陷处仿佛滚动的地狱岩浆,‘鲛’字却似冰凌白雪般浮在上面。
怵目惊心的画面却平生出难以言喻的美感,月满楼的视线落在‘鲛’字上,薄唇勾起无奈的苦涩,百年前的浩劫,又要开始了吗?
这一次,是天亡鲛族,还是鲛族亡天……
翌日清晨,当花如月醒过来的时候,很无奈的发现,她竟还坐在凉亭里,连靠在萧子祁怀里的动作都没变,难怪她会全身酸麻,就好像跟谁打过架一样。
“真巧呵。”花如月才稍稍动一动,萧子祁便醒了。
“好……巧……”不似昨晚动情一刻的毫无顾忌,注意到自己与花如月之间几乎没有距离的距离,萧子祁脸腾的红了。
“空气真好。”花如月起身时,有紫色披风从身上滑下来,悄然落在萧子祁脚下。
“好……阿嚏—”萧子祁随声附和时站起身,本想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不想一个喷嚏打出去,脚底不慎一滑,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扑向了站在对面的花如月。
接下来的场面简直不忍直视,偏偏这么不忍直视的场面却被裴彦卿撞个正着,
“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有情调啊?”看着凉亭里萧子祁围抱着花如月躺在地面上,身上覆着的紫色长袍,裴彦卿的不良想法已经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
“咳,别乱说话,本王只是不小心绊倒,如月你没事吧?”萧子祁懒理裴彦卿,起身歉疚看向倒在自己下面的花如月,伸手过去。
“没事,脚崴了。”花如月十分淡定的应道。果然流年不利,先是郑洛出事,自己连步都没走一下就能崴了脚……
且等花如月的脚让裴彦卿给掰回来的时候,被暗插在月满楼房间里的锦音回来复命。当‘鲛族’两个字从锦音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世上真的有鲛人吗?”裴彦卿摇头,他素来不信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