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府所有官员聚在一堂,一个个低眉垂首正襟危坐,只是虽然眼睛看着地板,但心神却都在正前方那位隐于屏风之后,身影朦胧的男子身上。
所有官员都知道隐于屏风后的是当朝闻名天下的摄政王,只是这位王爷很少说话,多是站在他旁边的人在说。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而这位是摄政王门下的人,知道他身份的人恭敬有佳,不知道他身份是人也不敢造次。
顾且武一身白衣站在屏风前面,手中拿着一卷诣书对着座下的官员缓缓而念。
自从在船上得知顾天钺和他的小情人私奔了的消息后,真想编个小草人扎几下……可惜不行。而且还要想办法替顾天钺隐瞒。从下船开始,清肃街道,“顾天钺”坐在马车里直接驶进灵州府伊官邸,任是连根头发丝也不让人见到。可进了府伊官邸还不太平,到处都是前来探明情况或要求见摄政王的人。
顾且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灵州府伊早就倒戈投敌了。
住在敌人的窝里,顾且武过得是水深火热,一怒之下,顾且武拿出彻查灵州府官员的密旨。顾天钺每去个地方都会整顿当地官员*现象,这次来到灵州也不例外,早就做好功课,就等和亲王的事情结束,彻底整顿灵州,按照官员贪污受贿的情况定夺罪名。
当然,现在以顾且武的权力无法定下罪名,但拿出密旨照着念一念宣布彻查灵州还是可以的。大小官员需协作及配合摄政王调查,并拿出任职期间所有的官薄书册以便查询。
等顾且武念完,屏风后传出一道声音,“传闻灵州山明水秀,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相信各位皆是尽心尽力治理灵州,还望各位别让本王失望才好。”
“下官不敢。”所有官员齐声道。
“如此便好,都退下吧。”屏风后声音如此说道。
“是,下官告退。”所有官员不敢多待,转身离去的脚步纷乱而迅速。
不过还是有些官员留了下来,灵州府伊就留了下来,对屏风后的人大声道,“下官还有要事禀报。”
“何事?”顾且武问道。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哎呀!”灵州府伊走上前,却不料身体一时不稳,肥胖的身体倒向屏风。
顾且武快速扶住灵州府伊,微笑道,“没事吧?”
“下官没事,只是冲撞了摄政王就……”灵州府伊边说边往头看去,然而,屏风却没有如他预料的被推倒,依然牢固地立着。灵州府伊一愣,他明明感觉是撞到了屏风的,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府伊大人,您有何事禀报?”顾且武出声提醒。
“呃……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下官府里有些珍奇古玩想请王爷共赏。”灵州府伊回过神道。
“退下吧。”屏风后的声音淡淡地说道,如此便是拒绝。
“是……”灵州府伊只试探一次,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但依然匆匆离去,不敢再造次。
顾且武刚才看着灵州府伊的目光贼溜溜地盯着屏风转,就料到会这样,心里暗哼一声,吩咐护卫道,“关门。”
房间门关上,顾且武绕过屏风,屏风后露出一张苦巴巴的脸,旁边的茶几上空了七个杯子,可见刚才他有多紧张。
顾且武对着刚才用掌风推了屏风一把的影卫点了点头,才转头对座位上的人道,“表演得很好,再接再力。”
这几天,比顾且武过得还要水深火热的是李平。几天前的一个深更半夜,李平忽然从睡梦中惊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连人带被地被影卫抗在肩上,然后被丢进马车。
那一夜一日说是八百里加急也不为过,被带到顾且武面前时,李平还穿着睡衣裹着被子,脸色苍白,神色萎靡。就这样被顾且武赶鸭子上架,扮演了一回摄政王。
李平虽然喜欢看戏,但他却不喜欢演戏。李平以为从他的名字到外表应该都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也应该普普通通过完一辈子,可为什么近几个月他的生活就这么刺激呢?
“我还要做什么吗?”李平苦巴巴地问顾且武。
“现在你可以去休息了。”顾且武道。
“太好了!”李平自己吓了自己整整一天,于是他紧崩的神经一松。
“不过你还是要随时待命,有急事的话会用到你。”顾且武赶紧补了一句。
准备晕过去的李平重新坐直了,道,“再来一杯茶。”
灵州府伊关上书房的门,轻轻一按书架上的一个格子,出现一条密道。府伊拾阶而下,进入一间狭小的密室,桌上的一盏油灯火光微小,照得整个密室昏暗不清。
密室里,有一个负手而立,看样子早已等候在那里。
灵州府伊跪地请安,“拜见王爷。”
那人转身,一张苍老的脸庞被火光照得黯淡,这世上能被称为王爷的另外一个人便是和亲王顾和了。
“探明情况了吗?”顾和急切地追问道,身形在连日的惶恐不安中呈现着萎缩。
灵州府伊小心翼翼地回答,“对方戒备心很重,探不到一点真假。”
顾和上前一步,逼问道,“你以前在京城时不是见过顾天钺吗,他的声音你听不出来?难道心里就没怀疑吗?”
他之前考中进士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听过的声音早忘得一干二净了。灵州府伊暗暗腹诽,却恭敬道,“不是属下不敢妄自判断,如被敌人发觉岂不糟糕,反而令敌人心生警惕……”
砰的一声,看到劈成两半的桌子,府伊的声音不自觉地默了。
顾和直把桌子砸成粉碎,才忿忿道,“怎么可能不是顾天钺,怎么可能不是,山那边早就传来消息说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人侵入到机关城了,不是他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