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教生杀帐前,一只偌大的铜鼎中的香料正兀自燃烧着,袅袅香烟从铜鼎中飘出,一寸寸散在山间氤氲的雾气里。生杀大帐位于山巅,这山的四周皆被挖空,山体中有生铁做成的大柱支撑着山峰不塌,这样一来寻常人根本上不到山上。
山巅的纱帐中,一个身裹着赤色毯子的男孩儿独自坐在大床的角落里。天刚刚亮,正是一天当中最寒冷的时刻,微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带来些许香味儿,本该是静气凝神的香料却惹得男孩儿无端的心烦。
一名侍女端着一只精巧的托盘走入大帐中,战战兢兢的将托盘中的食物放在男孩儿面前的矮桌上。一道道色香味皆诱人的珍馐却无法引起男孩儿兴趣,他冷笑一下,一只手捏住了端来食物的侍女那张布满慌张的俊俏面颊。
男孩儿五指指甲乌黑,那漆黑的指甲如同化不开的墨,仔细看时却能发现他指甲颜色并非死黑,而像是布满一颗颗还在扭动的乌黑小虫。
“我上一个新娘昨夜好像死了啊,可惜了我在她身上养的小蛇了。”男孩儿冷冷的说道。“整个苗疆,谁能破了我的生蛇蛊呢,你说是谁杀的她啊?”
“奴婢不知……”侍女带着哭腔说道。
“不知?那你便去帮我问问她好了!”男孩儿眼神一凛,手上加了几分力气,手指尖端几乎没入侍女血肉之中。他的话音刚落,大片墨色就如同从指尖化开了一样,染在了侍女如玉的面颊之上。
片刻之后,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已布满珍珠大小的脓包,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脓包里裹着淡黄的液体,看上去异常恶心。
“啊啊啊——”侍女尖叫着,抬手去抓自己的面颊。哪知道脓包一破,污血混着那明黄色的水流到哪里,这泡就生到哪里,而且她脸上的血水遇到空气便立即如同强酸一般将她的面容腐蚀。此时在一旁候着的侍卫几步赶来,将女子丢到了山下,清理干净了她留下的痕迹。
男孩儿甩了甩手,早有侍女过来将他面前沾染了污血的饭菜撤下,换成新的。男孩儿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几分,低下头小口小口漫不经心的吃着饭菜,仿佛在这片初生的朝阳下,什么都没有发生……
数日后的一个黄昏,那苗疆汉子正在院落中那颗樟木下陪着自己的女儿,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汉子起身开了房门,却被眼前的‘来客’吓的几欲昏厥。
那是一个足有两米高的大肉团,支撑这肉团移动的是十几只或染着鲜血生满脓包,或已经腐烂露骨的人腿。
而这些下肢之上,则是一具由若干人的肢体组合拼接而成的‘人’。她的头颅已经腐烂大半,粘稠的血水将头发黏在她那张破烂不堪的脸上。隐约能看出,这是个女子。她的肩下面镶嵌着许许多多的人头人身,那些残肢上也是生着无数细密的脓疱,这些微黄透明的泡在夕阳下染上了一层红色,看起来如同宝石一般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