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玉娇神情黯然,眼眸中的神色异常复杂,犹豫了一下,终是抬手道:“请坐吧!”等祁宏坐下,这才道:“让楚大人担心,实在很抱歉。”
祁宏见甘玉娇神情奇怪,而且他也知道甘玉娇性子,说话素来直爽,想让她说一句抱歉,实在是困难无比,可是此际却是见到甘玉娇的脸上明显带着歉然之色。
祁宏将那包裹放在桌上,道:“甘姑娘,这是楚督令我交给你的。”
“哦?”甘玉娇蹙眉道:“是什么?”
祁宏伸手解开包裹,里面是一只长形木盒子,打开了木盒子,甘玉娇便瞧见里面是一把弯刀,正是自己丢在朔泉的武器。
甘玉娇一怔,伸手拿过弯刀,紧握在手心,苦笑道:“楚大人有心了。”
“甘姑娘,你离开朔泉,是否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祁宏轻声道:“我们检查过现场,并无打斗痕迹,只有在窗沿上留下了迷香的残渣,我们估测你是被人用迷香运到,趁机挟持,所以满城找寻……!”
甘玉娇黯然道:“你们发现了迷香?”
“正是。”
甘玉娇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终是轻声道:“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可多说。祁统领,你回去告诉楚大人,天山很快就会出兵,让他做好迎敌准备。”
“楚督听说西北大营送出迎亲队伍,已经知道天山出兵无可避免。”祁宏神情严峻,“临来之时,大人让我劝姑娘,既然有些事情实在无法抗拒,那就只能从好的方面去想,他让我劝姑娘不要太过难受,有时候看起来似乎是坏事,也未必不是好事。”
甘玉娇一怔,问道:“楚大人这样说?”
“是。”祁宏轻叹道:“一开始的时候,楚督一直以为姑娘是被人挟持,是被迷香晕倒,但是后来在现场做了试验,最后确定姑娘并非被迷香晕倒,而是自己离开了明霞庵。”
甘玉娇娇躯一震,眼中显出惊讶之色。
“楚督不问姑娘为何会这样做,姑娘在朔泉,本就是自由,可以来去自如,但是留下随身的兵器在现场,却已经向楚督透漏了消息。”祁宏轻声道:“楚督能够体谅甘姑娘的心意。”
甘玉娇嘴唇颤动,终是苦笑道:“他已经知道窗沿留下的迷香残渣是故布迷阵?”
“是。”祁宏道:“甘姑娘,楚督的智慧,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可以瞒住他一时,却不可能一支瞒下去。你们留下的迷香,分量根本不足,不可能让你完全失去神智,而且以你的性情,如果是有人强行绑架你,哪怕只有一口气,你也不会屈服,但是现场却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由此表明,甘姑娘离开,至少不是被强迫……!”
甘玉娇蹙起柳眉,显然没有想到楚欢竟然已经对此事十分清楚。
“但是现场却留下了姑娘的佩刀,这并非姑娘不小心落下,而是有意留下,目的想必是告诉楚督,无论你是如何离开,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所以楚督能够体谅姑娘。”祁宏轻声道:“姑娘突然改变主意,必然是因为有人找到姑娘,用一个姑娘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说服了姑娘,至若是谁找到了姑娘,又是什么理由,楚督不会强求姑娘告知,因为如果可以说,姑娘就已经告知了楚督,楚督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甘玉娇轻叹一声,道:“祁统领,谢谢你们能够如此体谅,有些事情,楚督迟早都会知道,但是并不是现在。”顿了顿,问道:“楚大人让你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送这把刀吧?”
“楚督希望姑娘能帮一个忙。”祁宏压低声音:“这对楚督很重要,楚督相信姑娘一定会出手相助!”
甘玉娇一怔,见到祁宏神情凝重,知道事情必然不一般。
……
……
迎亲的天山官员次日一大早就醒来,昨晚黄玉谭等一干贺州官员连续不断地敬酒,虽然双方都知道是场面上的事情,却又不能不应酬。
酒宴半夜方散,这名天山官员的酒量虽然不差,但最后还是迷迷糊糊被扶出了宴席,直接被送到安排的住处歇息。
等到早上醒来,脑中还有一些疼痛,暗想昨夜真是喝了不少酒。
想着如今还在贺州城,这是楚欢的地盘,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没有见到韩英,更没有见到裴绩,还是早些离开这里的好。
昨夜倒是下了一场暴雨,不过清晨十分已经停下,出了门来,空气中飘荡着雨后的泥土气息。
他来到馆驿这边,常欢也已经集合了队伍,等在馆驿外面,只等着甘玉娇上车,便即出发,左等右等,半天不见人出来,天山官员正等的有些不耐烦,便见到一名侍女匆匆过来,常欢已经问道:“甘姑娘在哪里?是否已经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