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薛怀安也道:“圣上,陈扬仓的储粮,一直以来,主要就是来自于安邑,安邑如今也是朝廷手中的存粮之地,其兵马不好轻易调动。”
其实众人也都清楚,河西军五万主力,近三万都已经往东线调过去,而前不久又调派一万精骑驰援西山,定武手中目下仅剩一万兵马,连上几千禁卫军,兵力算不得阔绰。
只是这一万多人马,自然是不能轻易调开,数千禁卫军,自然是要用来护卫武平府,而河西刚刚收服不久,目下在定武的威视之下,倒还算得上平静,但是如果将兵马调走,河西兵力空虚,说不定就有人趁机闹事。
河西毕竟是冯元破的老巢,虽然冯元破已死,河西军都归顺都朝廷麾下,而且定武对河西军也进行了换血,往其中安插了许多朝廷的人,但是冯家父子在河西经营几十年,人脉广阔,定武为了尽早安稳河西,对河西施行了怀柔政策,并没有举起屠刀大肆清楚冯元破的余党,这些人目下都还是服服帖帖,可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不会趁河西兵力空虚,伺机起事。
定武皱起眉头,神色有些凝重。
湖津道梅陇所部,定武自然更不能轻易调动,湖津道位于河西南部,乃是河西在南方的一道屏障,虽然辽东和西北都是定武的心头大患,但是他却并没有忽视河北青天王和天门道的存在。
青天王占据河北之后,东进福海扩张势力,与辽东军战成一团,在辽东军步步推进的情况下,青天王的在福海道的势力已经是微乎其微,此种情况下,青天王自然不可能再继续向东扩张势力,很有可能折而向北,往湖津道甚至是河西袭来。
至若天门道,定武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南方一片混乱,京城群魔乱舞,定武甚至得到消息,因为利益矛盾,天门道内部竟然已经出现了自行残杀的局面,整个局面显得异常混乱,似乎在短时间内,天门道众很难再继续向北挺近,可是天门道众起源自宗教蛊惑,看似一盘散沙,但是只要妖言一起,很容易又能啸聚成群,谁也不敢保证天门道众就不再打过来。
湖津道面临的压力其实极为严峻,定武以湖津道为南部屏障,自然是不会轻易抽调防卫在那里的兵马。
众臣自然也看出定武的忧虑,马宏和林元芳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躬身道:“圣上,臣倒以为,虽然各处兵马不能轻易调动,却并非无兵可用,有一支兵马,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暗想朝廷的兵马都是有数,要往西山增援兵马,三五千人甚至万人也不足以对西北军形成优势,各路兵马抽调个三两千人,或许还能勉强凑出来,但是要往西山增派庞大数目的兵马,在当前形势下,确实是十分困难。
马宏自称还有一支兵马可用,众人都是不解,暗想难不成朝廷还能凭空变出一支军队来?
定武显然也是疑惑,问道:“马爱卿指的是哪路兵马?”
马宏犹豫一下,终是道:“圣上可忘记了金陵道?”
“金陵道?”所有人都是微微变色,薛怀安已经皱眉道:“马部堂是在开玩笑吗?金陵道如今都被反贼占据,哪里还有朝廷的兵马?”
马宏却不理会,只是道:“圣上,金陵道的徐昶自立为王之后,一直是在招兵买马,据说他现在麾下已经有数万之众,而且.....而且此人占据着金陵仓,在金陵横征暴敛,钱粮十分充足,如果这一支兵马北进,与北勇侯所部南北夹击楚欢,楚欢绝对不能抵挡,只能灰溜溜退回关外。”
周庭在旁道:“且不说朝廷不会任用反贼,就算真的用他,他又当真听从朝廷的调派?据我所知,徐昶如今正在与金陵其他两路反贼拼的你死我活,在没有击败其他两路反贼之前,他又怎会北进用兵?”
“长陵侯,我们并非真的要用反贼,而是施展计略,让徐昶和楚欢两路叛贼自相残杀。”马宏道:“有时候行事,还是不要太过古板。”
定武靠在轮椅上,若有所思,并无说话。
薛怀安道:“行事虽然不可古板,但是徐昶乃是反贼袁不疑手下大将,如今公然称王,那就是反叛朝廷的逆贼,朝廷就算无兵可用,也不至于不分是非,要与虎谋皮。”
“不分是非?”林元芳冷笑一声,上前道:“圣上,当初金陵袁不疑称王,反叛朝廷,自然是世人皆知的逆天大贼,可是徐昶自立为王,却并没有公然举起反秦的旗号,直到如今,他也还只是割据一方的豪强而已。而且徐昶率人杀死了袁不疑,也算是为朝廷立下了功劳.....!”
薛怀安禁不住冷笑一声,周庭也是皱起眉头。
见定武似乎是在仔细聆听,马宏才继续道:“徐昶杀了袁不疑,自封为王,其实连他自己也清楚,他自己给自己封王,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让天下人耻笑而已。如果.....!”瞧了定武一眼,小心翼翼道:“如果朝廷派出一名钦差,表彰他诛杀袁不疑之功,再给他封赏一个金陵王......!”说到这里,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不敢继续说下去。
定武却是颔首道:“马爱卿,你但说无妨,朕刚才说过,畅所欲言,不要有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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