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舞儿从来不知道,她这个一向温婉的长姐也会有如此锐利的表情,深深地震撼了。她当时究竟是看到了多么不堪入目的场面,才让她种下仇恨的种子?
对于水月国,晏舞儿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毕竟,她穿来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晏紫儿,那里却是她的家,是她的全部。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晏舞儿呐呐道。她很想阻止她,她这样无异于飞蛾扑火,报仇?以她们现在的身份,那是多么遥远奢侈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只要你知道,我永远是你的姐姐,如以往一般疼爱你的姐姐!”说到这里,晏紫儿眼里终于滚下泪来。晏舞儿轻轻拥住她,心中感慨万千。
她们的父亲,水月国嘉庆皇帝,一生倾情于皇后,虽然后宫里也有几个妃嫔,但他所有的子女都是皇后所出,有的早夭了,最后只剩了晏昇和她们两个。
因此,兄妹三个的感情一向很深,而晏舞儿是最小的一个,自然是大家疼宠的对象,也是最没有心机的一个。大概是因为这样,晏紫儿才这样说的吧。
“长姐,我知道了!”晏舞儿喉中哽咽,想劝她放弃,反驳的话却说不出口,虽然依她看来,复仇是渺茫的,可是,既然是长姐的心愿,就让她去做吧,不然,以她清高的性子,估计早已经殉国了。
姐妹俩说了这番话,之后真的没有再提。虽然公孙惠还是有意无意地挑衅,但所有人在晏紫儿的气势下,全都视而不见,小院里过着一种看似平和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宫中来了圣旨:“宣罪国女眷进宫!”
晏氏姐妹相对而视,心中明白:该来的终于来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很是热闹。高高的龙座上端坐着身穿金黄色龙袍的精瘦男子,乃是齐国皇帝李章,三十岁上下,冷硬的五官,一双单眼皮透着精光,显得炯炯有神。
他刚刚顺利地将水月国收入囊中,心情极为舒畅,兴致勃勃地向众臣举杯庆贺。
殿下左右两边,均匀整齐地排着两排席位,从服饰颜色和式样来看,他们应该是齐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晏舞儿等人已经打扮一新,此刻被带上大殿的偏门处,静静地等候着。
“宣晏氏女眷进殿!”一声公鸭嗓子响起,众女在洪嬷嬷的带领下迈着小碎步鱼贯而入。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的晏紫儿悄悄拉了下她的衣袖,有些心不在焉的晏舞儿连忙收敛了心神,唯唯诺诺地低着头。
“众爱卿好好看看,如果哪位爱卿有中意的女子,朕无条件同意!”皇帝微眯着一双小眼,和煦地道。
此话一出,殿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气氛空前热烈。
“听说乐平公主是水月国第一美人,不知道是哪一个!”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兴奋地跟邻席说着,眼中透着向往。
“本官也曾听闻,要是能将此女收入府中,定然面上增光。”另一个声音附和着。
“非也,增光倒也罢了,只怕家中夫人醋坛子打翻了可就不妙了!”这个人怕是个耳根软的,虽然眼冒星星,但还是有所顾忌。
“各位,我们在这里不过是说说罢了,真要挑,也应当皇上为先啊!慎重慎重!”……
各种各样的声浪都源源不断地灌进晏舞儿的耳朵,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是那砧板上的肉,任人挑肥拣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