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猛然有人惊呼一声,幽希然震惊转眸,只见雪地里,幽离执剑立在那里,而他的跟前,幽琴歌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发簪不知何时被削落,如瀑的青丝垂在后背,愤然看着幽离,而后者的长剑抵的正是他的眉心。
幽琴歌逐渐变得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愈发的冷:“你可以杀了我。”
“杀你?”幽离冷冷一笑,收回长剑,“杀了你,岂不是再没有人同本王玩下去,本王倒是想看看他日的你如何报复今日的这番羞辱!”
他转身便走,手指一挥,原本围困王府的侍卫便一哄而上,幽希然想要阻拦,奈何身子根本发不出力气,那一脚极重,他才一动气,再次吐了血,因此也只得眼睁睁看着裴瑟的棺木被抢走。
雪花洋洋洒洒,不过片刻功夫,众人的脚印全被厚雪遮盖,大地之间只剩一片白茫茫,恍若刚刚那十里红妆迎送的棺木只是众人的一场错觉。
“三哥,回去吧,这样停在这里也无用。”
雪地中,几乎已与大地融为一色的幽琴歌依旧没有起身,他的身侧,幽希然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上前劝说。
幽琴歌眸子缓缓动了动,他停留的依旧是之前被幽离削掉发簪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闻言,似真的想要起身。
只不过,他方才动了一下腿,一口血猛的喷在雪地里,鲜艳夺目,恍若腊月红梅。
幽琴歌病了,自那场震惊天下的冥婚之后,竟一连十日未曾早朝。世人只道,晋王被夺妻,气急卧榻。
而朝堂之上,处于风口浪尖的幽离,脾性竟也愈发暴躁,有一次仅因了议政时一个内侍不小心将茶盏打翻,他便将他杖毙,消息一传出,京城内人心惶惶,偏生一连的大雪竟然不停歇的下,满京城恍若一座雪城,被冰封起来,众人叫苦不迭的同时,除了祈求上苍垂怜,别无它法。
摄政王府。
大雪下了十天,裴瑟便停在摄政王府十天。
纵然裴然如何哀求,幽离都不理她,执拗的留着裴瑟,不肯发丧。
到第十一日,京城内竟突然停了雪,众人大喜,一时间,街头巷尾欢声笑语,竟热闹非凡。
幽离下了早朝,连朝服都没换便转身来到自己的寝房。
只见裴瑟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已停止呼吸时日,但她的面容没有丝毫改变,所有的一切竟如生前一样,如同睡着了般。
幽离站在门口没动,眯着眸子打量躺在床上的她,好半响,他竟突然出声道:“裴瑟,本王有的是耐性,你既不愿醒,那本王便只得用自己的手段了。”
这天,裴然正在给裴瑟擦拭身子的时候,幽离竟突然走了进来。
从裴瑟来到摄政王府的那日起,裴然便一直跟着,幽离不下葬,她便只得守着裴瑟床前,****用雪水为她擦拭身子,怕她的身子有丝毫变化,好在,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半月的时间,裴瑟的面容依然如旧。
“不用擦了,本王今日便下葬,依了她自己的遗言,水葬。”
裴然惊讶的抬起头,幽离冷笑看着她:“你不是生死都与她一路吗,本王今日政务繁忙,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你来办,怎么样,能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