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沁站在雪中,一张素净的小脸被寒风吹的通红,脚下的白雪早已盖过脚面,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不冷亦不累,只有满心的牵挂。
宫门前的守卫,带着几分怜悯的看着她,好心劝道“莫侧妃,您还是请回吧,皇上早已下令,不会见你的。”
她深敛眼眸,不言亦不语。
夜幕西沉,零星的雪片渐渐变大,落在她的发髻,落在她的肩头,一双红唇冻的发紫。
无名扯开披风,为她挡去头上的风雪,担忧的劝道“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今日皇上是不会见我们了。”
“……”依旧是一片沉默。
无名微微摇首,深深叹息,他只知上官沁倔强,却从未想过她会这般倔强,带着绝不回头的执着。
城楼的廊柱后,一双阴沉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城下那道暗红的身影,紧攥的手心,捏的泛白。
“吱呀——”厚重的宫门由里向外被推开,上官沁微抬眉眼,看着卑躬的小太监一步步向她走近,眼底燃起一丝的希望。
“莫侧妃请移步勤政殿,皇上召见。”尖细刺人的嗓音,说出的却是她最想听到的话。
她想应声,却发现一天滴水未尽,嗓子干涩的很,她微微颔首,挪动步子,却发现脚下似有千金重,就连腿也不听使唤,她身子微晃,脚下不稳的向前栽去,多亏无名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让她免了一场灾难。
“谢谢”她沙哑的开口,任由无名扶着她,跄踉的跟在那名小太监的身后。
敞开的殿门内,飘着淡淡的檀木香,上官沁扶着门廊抬起酸疼的腿跨过门槛。
昏暗的殿内,在两侧点了几盏不算明亮的灯,可高高的台阶上却是漆黑一片,她知道风萧然就坐在上面,她能感觉到,他那双阴沉的眸子正看着她。
她干涩的开口,带着几分负气,道“怎么,堂堂宣统的一国之君也没脸见人了?”
漆黑的暗影里,隐隐传来一声叹息,“你与朕似乎从未平心静气的说过一句话,难道如今有求于朕,也不能说一两句好听的吗?”只有隐在黑暗中时,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满眼柔情的看着她。
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是万般不愿来求他的,她曾想过去找上官明睿,可他如今是反臣,又怎会帮宣统的王爷,她唯有找风萧然帮忙,希望他能念及手足之情。
她让自己尽量变的平和一些,声音也不在那么尖锐“请皇上顾念手足之情,与宣统的半壁江山,发兵救救凌王。”
风萧凌紧紧的握着椅旁的扶手,心下微酸“这是你第二次求朕,第一次是为了离开朕,这一次是为了别的男人”
上官沁反驳道“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的夫君,您的弟弟,皇上可曾想过,您若不发兵,凌夹在邖关,前是武斐的叛兵,后是一直虎视眈眈的南渊,邖关若失陷,整个陵西便丢了,陵西一丢,整个宣统就像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收都收不住,等那时皇上在发兵,宣统的半壁江山早已是人家的了。”
上官沁说的义愤填膺,大义中带着自己的私心,别人的江山与她何干?她要的只是一个活生生的风萧凌。
风萧然哼声冷笑,“你说了这半天,说到底还是要朕发兵救风萧凌,你以为朕不想救他吗?你别忘了,反的不止一个武斐,还有你的好哥哥上官明睿,朕若此时发兵,才是真的将宣统的江山拱手让于他人。”
风萧凌一脸阴沉的走出暗影,立在她的面前,冷冰的说道“你说朕若是将你悬与陵中的城墙上,上官明睿的铁蹄还敢不敢向前踏进半分。”
听着风萧然的话,上官沁浑身一激灵,谁能忍住万里江山,龙袍加身的诱惑。
“皇上若想拿我当筹码恐怕打错了如意算盘,莫说我与上官家早就断绝了关系,就算没有,上官明睿也不会因为我而放弃他想要的,更何况皇上堂堂九五之尊,怎屑于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来稳固江山。”她极力打消风萧然心中的这个念头,她可不想无辜的当了别人的祭品。
风萧然笑道“你还是那么伶牙俐齿,可朕不试试又怎知此法不可行?”
他并非真的想拿上官沁的命去当赌注,她刚刚说的那番话,他的心中自然也是有数,对于风萧凌他并非不想救,只是前有狼侧有虎,他的大军一动,上官明睿这只沉睡多时虎便会向饿虎扑食一般,瞬间抓住机会,一举攻进都城,所以他需要有一个人去拖住这只虎。
上官沁心思敏转,会意风萧然心中的想法,自动请缨道“如今朝廷也是一时没有可派的人选,若皇上信的过我,我便带着卓四与无名前往陵中边界挡住上官明睿的大军。”
风萧然等的便是她这句话,此话一出,毫不犹豫的便应了下来,换做他人,或许很难挡住骁勇善战的上官明睿,但上官沁不同,多少是自己的亲人,下手时总会有所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