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激灵,这江山只怕是用自己的手臂做饵吧。这样的人,是勇敢还是可怕?
他现在身处的那个环境,就有许多这样的人。狠,毒,无所不用其极。他很厌恶那种感觉。
“不过,雪狼毛皮完整无暇,这买卖划算。”若不是为了保持毛皮的完整美丽,她完全用不着受伤近身杀雪狼王。
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夹杂着冷意,高空偶尔飘落些零散梅瓣。像血。
血,让他觉得恶心。
他回去时,茅庐静悄悄的,那雪狼也不见了。他想,她丢下他离开了吧。毕竟,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推开门,那人却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那简易木头床上,睡得正酣。
毫无防备。
他走过去,看了她半晌,最后默默的把她绑伤的松散带子系好了。
那江山并未离开。
自从吃了他那日做的简易饭菜后,那江山恬不知耻到了吃饭的时候就直直的巴望着他。他没多说什么,就当还她的救命之恩。
与世隔绝的日子总是很快。那江山手臂的伤好得差不多时,这日收拾好雪狼毛皮,喜滋滋的告诉他,他们要离开了。
他从来就知,此人定有非凡武功。毫不意外她带着自己飞岩走壁。虽如此,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中途两次差点摔下去。
外面的世界依旧那么温暖而美丽,终年飞花。
“啊,终于出来了。”那江山眯起眼睛,眼里的精光如狼般狡诈,“不知师父他老人家想我没。”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这雪狼毛皮是为你师父寻的?”他以为是为她父母。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为身子不好的师父来寻,也属应该。
“自然。也只有这极品雪狼毛皮才配得上师父他的风华绝丽啊。”那江山半开玩笑的话语,从来都不知真假。
他无意别人的私事,并未多说。
分手的路口,那江山难得正经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宝宝,再见。”顿了顿,又说道,“唔……最好在不相见。”
他怔了怔,冷冷道,“如此最好。”
那江山笑了笑。他觉得,这人看似有着棉花般的笑容,骨子里却是个铁一般冰冷的人。她并未留念,和他相处的日子好似天边的云彩,风吹吹就散了,在她身上留不下半点痕迹。
走得洒脱,如风。
他以为彼此不会再见了。却没料到因在外面遇到重重危险,无意中在一深山乱葬岗再次见到了那个叫江山的奇怪少女。只是彼时,她被人用凉席裹着扔在死人堆里。
气息微弱。满身是血。
寒鸦呱呱的叫着,吵得人心微发慌,有些凉。他看着那个面如薄纸的人,挥起小手掌,噼里啪啦就打了她几个巴掌……
江山,醒来!
不许你装死!
风岚殿。
殿内没有燃香,参差梅影映在窗纸上,显得有几分鬼魅的斑驳。
有人如灵巧的猫,落在屋内,无半点声响。
绕过半开的屏风,是落着青色帐子的床。帐子内,有平稳的浅浅呼吸。
她暗自稳了稳心神,手中的锐锋匕首捏得紧紧的。将帐子掀开一条小缝,一股属于南子身上的香气萦绕而来。她微慌了慌。
习武之人,黑夜中亦能视物。她清楚的看到,这个让她迷恋放不下的人,睡得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