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立刻冒了出来:莫非……湛清灵喜欢百里飞云?仔细想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百里飞云身为巽飞国主,不仅俊雅潇洒,而且文武双全,又没有妻室。尤其是那高洁儒雅的气质,最容易惹得少女为其神魂颠倒。湛清灵正直花季,喜欢上百里飞云也是十分合情合理的事情。说起来,不正常的,倒应该是百里飞云了。身旁如花美眷如云,更有湛清灵这样的绝色佳人在侧,他怎么会至今没有对任何女子动心?
独自闲步回住所的路上,蝶舞心中飘过一阵迷茫。对男女之事,自己虽不是一窍不通,却实在不怎么擅长。自己虽无意招蜂引蝶,却似在无意间惹下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情债。冷漠闻为自己三番两次地受伤,师兄对自己性命以托,百里大人对自己似也异常青睐。她想来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但这些情义,又让她怎么偿还?
心中烦乱,蝶舞停下不步子,掏出无痕刀坠儿,放在手里静静端详。看着那平和十色光环心情也跟着宁静了下来。仿佛又闻到了凌天痕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听到了他那醉人的声音,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一抹笑容不自觉地飘上了唇角。
这时,蝶舞才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为无法报答天痕自己的恩情而苦恼。天痕将无痕刀赠给了她,给她讲解法术修炼的道理,又将木系法术尽数传授给了她。每次她需要帮助时,天痕总是在她身边,而她却没有为无法回报那番情义而惴惴不安。莫非是因为,她心底喜欢的人本就是天痕,所以才只觉得甜蜜,而不觉得亏欠?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蝶舞顿时脑子一阵空白,心如鹿撞。愣了一会儿,平复心情,笑自己多心。就如那个圣花神殿的长老所说,就算有几分姿色,自己这样平庸的女孩子,也是绝对配不上凌天痕那种近乎完美的男人的。天痕身上的秘密太对,虽然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却从来没有明言说喜欢你。也说不定是有别的原因,才关心照顾自己而已,自己却在这里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蝶舞扑哧一笑,默念着自己名字:蝶舞啊,蝶舞,你真是个爱做白日梦的傻瓜。自己的性命还不一定保得住,还在这里自作多情。又这工夫,还不如去想法子修炼你那只有二十几级的战气。嗯……师兄说他的战气已到了三十级,不如去找他取经。
心中想着,蝶舞迈步,,朝冷子兴的住所走去。方才,冷子兴和冷漠闻一起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到住所了。总要先过去看看才知道。
迈步走进了冷子兴所居住的院落,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晶莹剔透的雨花石。大小相仿,晶莹剔透,色彩如琥珀般的雨花石,平铺成一条宽阔的小径,延伸到舞前。小径两旁种植的低矮棺木修剪得整齐得体。拾径绕过一方小池,就到了那座颇具汉朝风格的房屋之前。百里飞烟说得不错,这王宫里的庭院,确实各自成趣,没有半点儿相似。
透过敞亮的房门望去,可以看见屋子正中有一张矮几。矮几上,茶盘中,摆着一套青瓷雕花的茶具。一名娇柔秀丽的少女跪坐在地上,一手执壶把,一手按壶盖儿,正将清冽的茶水倒入茶杯之中。雪白的衣袖,衬着春葱般白皙的玉指,拿捏出兰花般优雅的形态。茶水“淅淅沥沥”地流入杯中,芬芳四溢,茶香满室。说不清是雅致的意境更添了美人的清秀,还是美人的优雅映出了满屋的雅致。
白衣少女凝神静气将茶杯斟满,轻轻放下茶壶,才回身向蝶舞行礼:“云姑娘好。”
蝶舞朝白衣少女点头微笑示意。想起,这少女就是前几日戴青城在临水城中送给冷子兴的那名婢女。之前一直没有留意,如今仔细打量起来,竟是个娇柔美丽,仪态万方的美人。听别人招呼她时,好像是叫她冰冰,还是冰儿的。不知道她的本名叫什么。
“云姑娘是来找六殿下的吧?六殿下在我来之前就已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那我就在这里等师兄回来好了。”蝶舞迈步进屋,走到矮几前坐了下来,“你是师兄的丫鬟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盈冰……”白衣少女微微低头,没有看蝶舞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羞涩,“殿下他……好像不喜欢看到我。知道我在这里,一定会很晚才回来。蝶舞姑娘不如去外面打听寻找,反而会快些。”
望着盈冰脸上的羞涩与哀怨,蝶舞微微皱眉:“师兄不喜欢你?难道,他欺负了你?还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没有!”盈冰忙不迭地摇手,双颊飞霞,脸一直红到了耳根,“殿下与我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蝶舞姑娘,你别多心,六殿下的心,全都在你身上,哪里还装得下别人。我……”慌忙间,盈冰语无伦次地说出了一堆话,看到蝶舞一怔,神情微变,才发现自己口不择言,竟然说错了话。
令蝶舞吃惊的并不是盈冰也看出,冷子兴喜欢的是她。而是,听盈冰的语气似是希望冷子兴喜欢的是她自己。蝶舞心中诧异:莫非,这个叫盈冰的少女已经喜欢上了师兄?
再次仔细打量盈冰,蝶舞越看越觉得盈冰五官清秀,娇弱可人,跟冷子兴配在一起不失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璧人。若真的能将两个人撮合到一起,她也就不用再对冷子兴如此愧疚。想但是,就如盈冰本人所说,冷子兴此时心底喜欢的是她云蝶舞,是否还能容得下别人?而且,她对眼前的这个少女的身份底细都还不十分了解,也不能轻易将师兄交给她。
“盈冰,你是巽飞本国人吗?怎么会被选做了婢女?”
盈冰点了点头:“是,我是巽飞人,出生在巽飞与红莲交界处的一个小村落。爹爹早亡,我自幼跟母亲相依为命。这两年,红莲国内不安定,我们的村子也受到了波及,我和娘亲离开村落,背井离乡。半年前,娘亲也病故了。我独自流浪到了临水城,正赶上戴将军为水韵国使挑选婢女,就被选上了。”
盈冰说话的语气娇柔,神态楚楚可怜。蝶舞也不禁跟着有些心酸:“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只是,以你的才貌来伺候师兄,不觉得委屈吗?”
盈冰腼腆笑道:“盈冰能有一个容身之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还敢奢望别的?六殿下是个好人,性子开朗,为人率直。我想,他不喜欢看到我,也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与我相处而已,并不是真的讨厌我。所以,盈冰没什么可抱怨的。”
说起冷子兴时,盈冰脸上不经意地就会露出腼腆的神情,嘴角微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妙目波光流转。蝶舞看在眼里,对她的心意再没有猜疑。随之而来,又是一阵叹息,心中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不知这段缘分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