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烟!飞烟!”看到百里飞烟闭上了眼睛,冷子空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一滴泪水从百里飞烟的眼角滑落,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嘴角竟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冷子空再不说话,只是静静跪在那里,将百里飞烟紧紧抱在怀里,腰间鲜血流淌,与百里飞烟的鲜血融合在一起,将他浸在血泊之中。已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百里飞烟的血。
血液交融,百里飞烟的记忆突然传入了冷子空的脑海:看到那少年来到风曳树下时的喜悦,看着那少年魂飞魄散时震颤灵魂的悲伤,被钉在风曳树下时那生不如死的痛苦,被法印玷污时那刻骨铭心的绝望……
一切都似烙印一般,显现在冷子空的脑海中,让他感同身受,让他更加痛苦内疚。为什么,经历了一次轮回之后,这些重要的事,自己竟然都已不记得了?而当他记起来时,却已再也无处去寻她的来生。只因,她本就是个无法入轮回的剑灵。他想要哭,眼中却干涩得没有一滴泪水,只有任这些感情在他心中徘徊,仿佛要爆炸一般,无处宣泄。
“小兄弟……你……”言拔走到冷子空背后,想说些道歉或者劝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到底该说写什么。
“言拔族长,”出乎言拔的意料,冷子空的语气居然十分平静,“我听说,若是被魔器斩下首级,不论是人是妖,是仙是神,都会魂飞魄散。这传闻,是真的吗?”
言拔一阵错愕,僵硬地点了点头:“是!所以,比起神器,人们更惧怕魔器。”
冷子空点了点头:“那就好……言拔族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能不能用你手中的魔焰刀将我的首级砍下来?”
“小兄弟,你这是……”
“既然飞烟已经不在了,我又何必再受这六界轮回之苦?不如便陪他魂飞魄散吧。”,冷子空没有回头,伸手将披散在身后的青丝理到胸前,用脖颈对着言拔,道,“我冷子空自出生便很少求人。这次,就算我求言拔族长一次。请动手吧。”
言拔愣了半晌,终于咬了咬牙:“好!小兄弟,你对烟烟情深若此,我不如你!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便成全你吧!”说着,手中魔焰刀一横,朝冷子空脖颈斩去……
魔焰刀由右向左,向冷子空的脖颈斩去。冷子空一动不动,手里紧紧抱着百里飞烟依然温热的尸身,望着百里飞烟那秀丽的脸庞,清澈的眸光反而愈发宁静。
魔焰刀并没有斩断冷子空的头颅,而是在他脖颈旁三寸处生生停了下来。刀锋上的火焰,飞窜流转,几乎已灼烧到了冷子空的脖颈。
冷子空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停下来?”
“不成!你我无冤无仇,我可不忍心让你魂飞魄散!”言拔收回了手中的魔焰刀,“小兄弟,你真的不想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难道,这六界中,再没有你留恋的人和事了?就算烟烟不在,你难道没有父母兄弟?何必非要死?就算要死,又何必一定要选择对自己这样残忍的死法?”
“我知道,请求言拔族长做这种事情,有些过分。族长愿意帮忙,是你的恩德;不愿意帮忙,是你的公道。我不怨你。”嘴里说着,冷子空伸手结印。随着之间蓝光流转,地上的鲜血细丝般绕舞飞起,在他手中凝结成一只血红的四棱冰锥,四个凹面上的四道血槽晶莹发亮,透着一种摄魂的绝望之美。冷子空将四棱冰锥握在手中,反手便向自己的心口插出。
“小兄弟!”言拔实在没有想到冷子空的死意如此坚决,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