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青恒冷笑:“想必冯瑛那老东西把我的一切都偷偷地汇报给了你。我和秦婉娘、小十七的关系,你恐怕早就知道,我和父皇的事儿,你更应该清楚。怎么?知道了我和父皇有着那样的关系,你震惊么?你觉得,慕云战天,当今的皇上,还配当我的父亲么?”
慕云沧海敛眸,不再言语。
其实在九年前,母妃薨逝前给他的书信里已经告知他,慕云青恒和小十七都是婉娘的孩子。看来父皇对婉娘并不是爱吧,不然怎么会只因为自己儿子长得和那女人相像,便舍得对自己孩子下手?
而对于皇帝的私生活,他性格谨慎,向来三缄其口。
他心里除了为慕云青恒感觉到悲凉之外,竟然不能对父皇怎样,哪怕对他发出质问,他作为慕云青恒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十分不合格。
慕云沧海想到此,只觉得无力和悲哀。
手在身侧紧紧攥紧,握成拳头。
“你变成这样,终究是我庇护不周……”
“够了!不用假惺惺地兄友弟恭了!你今天来,难道不是为了质问我为何离间你和十七?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
慕云沧海摇摇头:“没必要了。”不管他对慕云青恒如何恼怒,都不会对他怎样,既然如此,追究过去,岂不是很没有意义。
慕云青恒笑了,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可是我却要告诉你。”慕云青恒道:“不想看看父皇在秦婉娘死后,在云秀宫做了什么?”
慕云沧海倏然转身:“你说什么?”
“想必十七没死成,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不想看看云秀宫下,婉娘的衣冠冢么?”慕云青恒当先朝佛堂走去:“十七被我害的那天,也来过。”
慕云沧海听到“婉娘”二字,心底一痛,宛若被挖开心底最深刻的伤口。
当年,父皇为了背着母妃和婉娘偷情,在云秀宫下修建了地宫。
婉娘的衣冠冢,必然是父皇最近修建的吧,只有他、母妃和婉娘知道云秀宫下还有一个地宫。母妃和婉娘死后,只有皇帝知道地宫的事情。
这个地宫建在秦贵妃的宫宇下面,是母妃的耻辱。
如今婉娘的衣冠冢立在当年他们偷情的地方,更是父皇对母妃逝去灵魂的亵渎。
如此的父皇,让慕云沧海心生恨意!
慕云沧海脸色惨白一片,双拳在身侧隐忍地握紧,指甲甚至掐入手心,一滴滴鲜血渗出,滴答,滴答,全落在了地上。
被他压制在心底的耻辱和恨意,就这样翻卷着波涛,重新潜滋暗长。
对父皇的恨,对婉娘的恨……还有对慕云青恒和小十七的恨。
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和宿命里伸出的反抗……
九年前,母妃染血的手书上说,让他放弃仇恨,倾尽一切,守护并成就叶海特圣女,这是每个叶海特族人的使命。
可是,叶海特圣女上一代是秦婉娘,下一代似乎是小十七。她们明明是自己的仇人,却为何偏偏要守护她们?成就她们?难道只是因为他身上也流淌着叶海特族人的血液?
他恨自己身上的血液。正是因为叶海特的血液,父皇才对他百般忌惮,甚至不许他诞下流淌着叶海特血液的子嗣,才会赐死晚词。
母妃和父皇,为什么要他背负这样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