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眼睛眯起,倏然从软榻上站起:“大胆……”紧接着她声音戛然而止,脸上也扭曲起来。
忽然,她身体痉挛着,重重颤抖……身体后仰,竟然是倒在地毯上,没了呼吸。
冰然松开双手,方才,她双手催动溧阳郡主体内的血液,在心脏处猛然灌入血管,她心肌梗塞,便这么死了。
旁边的两个丫鬟大惊失色,哭着扑在地上大叫:“郡主……郡主……”
他们的郡主还未说几句话,怎么就气绝而亡了?
冰然也大惊失色的样子:“啊呀呀……这怎生是好,今晚我被宁王派来私自见郡主的事情,怎能让别人知道?可是郡主一死,定然要查到我宁王府头上,如果圣上怪罪,且怀疑郡主和宁王结党营私,那可怎生是好?”
冰然就是要污溧阳郡主和宁王结党营私的名头。
就在这时,屏风后一闪,滚出一个白衣小男孩,之所以是滚,是因为他刚才好像趴在屏风后面偷听,被溧阳郡主突然暴毙吓了一跳,没站稳,便跌了出来。
四五岁的样子,冰雪的肌肤,嫣红的小嘴,葡萄似的大眼,憨态可掬,又冰雪聪明的样子。
冰然震惊。
忽然觉得血液倒流,自己那灵媒之术像是被压制住,怎么都挥发不出来。
与此同时,屏风后又腾地越出一个动物来。
那不是人,而是一头白色的狼。一匹大狼,个头足足有豹子般大,白色毛皮在烛火下油滑光亮,从头顶到尾端竖起一绺儿钢锥似的鬃,显得俊美野性。
白狼站在小男孩身后,那画面太美,也太惊悚。白狼苍色眼珠静静地盯视冰然。
这白狼,有点邪门。
冰然此刻灵媒之术竟然被压制,那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强大到她无法抗拒的东西。
她还是走了吧。
丫鬟们纷纷哭泣:“烬少主……您快看看郡主怎么了啊?”
原来这男娃是溧阳郡主的儿子,那个瀚海国小王子。怎么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十年前,大匡和瀚海国开战,溧阳郡主的夫婿,那个瀚海国的将军王爷战死了,照理说即便是遗腹子,也不该这么幼小。
对了,她豁然想起溧阳郡主的风流情史来。她在丈夫死后的寡居期间,曾经和别人有染,五年前生下一个私生子,在瀚海国待不下去,才会回来大匡京都。刚好瀚海国需要派遣一个质子去大匡,便让他们母子离开了。
冰然开始犹豫,难道斩草除根,要把这个臭小子一并杀了?
小孩子读书太用功,闹出一个脑梗也是情有可原。明天传出去,最多人们说溧阳郡主恶有恶报,自己死了倒罢了,连累儿子偿命……
可是冰然实在是不忍心,对这么一个幼儿下手。
那白衣小孩儿看到母亲躺倒在地,并不惊慌,只是缓缓走过来,单膝跪下,伸手测了郡主鼻息,转首对身后翻了个白眼:“且,我娘亲就这么死了呀……”
这是什么态度?
对母亲的死亡,能表现的这样无所谓么?
这孩子怎么那么没良心?
冰然这才发现,这小孩不是对丫鬟说话,竟然是对那头白狼说话。
白狼眼珠依旧盯着冰然,冰然后背冷汗涔涔。
她挺了挺脊背,道:“我还是赶紧走了,给宁王复命吧。”
那小孩淡淡地睇向冰然,冰然刚才惊讶下没注意,这时候才发现,孩子的眼睛竟然是淡淡的紫眸,总是给冰然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分明年龄这样小,可是冰然只觉得他身上都是强大的压迫力量。
四五岁的孩子,有这么早熟么?
冰然只觉得今晚要栽了,心想着幸好北玥连城陪她一起来了,如果实在应付不来,喊北玥连城帮忙也是可行的。
没想到那小孩子看了冰然一会儿后,紫眸平静地望向那几个丫鬟,道:“母亲是突发心疾,就这么去了……你们都下去吧,不要对任何人说,宁王的人来过母亲这里。”
丫鬟们纷纷垂泪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