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然点头,“我在静心庵遇到你的时候,师太便告诉我你目不能视,而我当时口不能言,你看我们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他说的这般轻松,却着实把言蹊吓了一跳。陈易然怎么会口不能言,对他来说,这该是怎样一件痛苦的事情,不知为何,她的心微微疼了一下。
言蹊望着他,似乎猜到了他在回忆从前的那些事情,出声宽慰道:“陈易然,过去的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了。”想要说很多话的,可是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些胡言乱语。
陈易然有些欣喜,他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欲要将她抱进怀里,而言蹊并没有表露出抗拒,他便直接将她紧紧抱着,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也只有在她的面前卸下那层面具。
“陈易然,我会努力想起一切的。”她想变得更完整,然后站在陈易然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声应道:“言蹊,如果觉得头疼就不要去想,记不记得起来,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她轻应了声,“嗯。”可她还是会努力地去寻找被自己遗失掉的从前。
“好了,你也累了,去床榻上躺躺,我去给你拿点斋饭来。”陈易然松开了她,牵着言蹊进了屋,让她坐在床榻上。
言蹊很听话的脱了鞋子和外衣躺进了被子里,瞅见陈易然一直站在床前看着她,连忙紧闭上眼睛装睡,陈易然自是心情很好,眼底都带着笑意。
陈易然给言蹊弄了弄被角便出门去了,屋子里恢复了安静,言蹊睁开眼睛发着愣。
没过一会儿,门便被人推开了,未睡着的言蹊以为是陈易然去而复返,坐起来想要开口喊陈易然的名字,却没想到进屋来的人是秦淮安。
“念念。”秦淮安哑着声音喊道。
言蹊下意识就回道:“我是言蹊,淮安,你为何要瞒着我呢?我不是念念。”秦淮安骗了她,可她并没有真的痛恨他,因为那段她无助的日子,秦淮安对她很好,所以她并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
早就有准备,或许言蹊应该知道了真相,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地害怕,怕言蹊会厌恨自己。
“言蹊,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你快乐,我不想看到你不快乐,言蹊。”他竟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
“淮安,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或许有你的苦衷,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是陈易然的妻子,你不该骗我我同你有婚约的。”言蹊轻叹,她曾真的毫无保留地选择相信了秦淮安。
“因为我爱你,言蹊,我想娶你为妻,想要一辈子同你在一起,好好照顾你。”秦淮安有些激动地把一直未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
而言蹊却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秦淮安会这样,虽然她有感觉到秦淮安对她有不同的感情,却没有想到会这般深刻,而她却并没有同样的感觉,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成朋友,当成大哥,却从没想过男女另外的情感。
“淮安,陈易然是我的夫君,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了。”
果然,无论怎样,言蹊选择的永远都是陈易然,而他怎么做都得不到她,为何会如此,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爱他呢?难道他比不上陈易然么?陈易然到底有什么好。
秦淮安情绪复杂,他本想将言蹊带走,可现下他却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言蹊,你爱他么?就算记不住他,你也照样爱陈易然么?”秦淮安红着眼,问道。
爱么?她爱陈易然么?言蹊也在心里反反复复问同样的问题,有的,是爱的,是欢喜的。
可她终究是不愿意伤害秦淮安的,言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淮安,无论如何,我都把你当成是好朋友,就算你骗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秦淮安忽然笑了,他说,“言蹊,你这傻姑娘,逗你玩的,不要这么认真,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如今瞧见了,我也就放心了。那我得先走了,言蹊。”他面上平淡地说着这番话,说完连忙转身不再多看言蹊一眼,他害怕被言蹊给看穿,因为那样会让他尤为的难堪。
言蹊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淮安便离开了,她一直坐在榻上发着愣,没有细想秦淮安的话,或许私心里觉得如果他一直把她当做朋友就好。
陈易然并未与秦淮安碰面,他端着饭菜进屋,瞧见言蹊坐着发呆。
“在想什么呢?不是叫你躺着好好休息。”他笑着出声道。
言蹊回了神,瞧见是陈易然,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就是有些睡不着。”她打量着陈易然,在想他应该没有同秦淮安碰个正着才是,不然应该不会这么平静的。
静心庵里的斋饭很好吃,是言蹊的喜好,将一碗饭全都吃掉了,她才很满足地打了一个呵欠。
陈易然见她有些困,便出声说道:“累了,就好好休息,睡一觉。”说完,他便站起身,言蹊以为走,条件反射地开口。
“你要走么?”不知为何,她想要他陪着自己。
陈易然轻笑,“我不走,我把这些给收拾一下。”他指了指空碗盘,言蹊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把碗盘收拾好,陈易然重新回了屋,搬来了一张椅子放在床榻边。
“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他的声音总是能够让人平和下来,然后言蹊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有他在身旁,她竟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得安稳的很,辗转醒来没有瞧见陈易然,她有些疑惑地穿鞋下了床,准备去寻他,却瞧见他正坐在窗前的案几旁写着东西。
言蹊轻步走到他的身边,瞧了眼,有些意外,陈易然竟然在抄写经书,而他的字工整有力,不知道比她的好看多少倍。
“你醒了。”放下毛笔,陈易然侧过身,和她说话。
“你在抄写佛经?”言蹊认真地打量了下,却见纸上写的是静心经文,有些疑惑地瞅着陈易然,他是有什么烦恼之事么?不然为何要抄写静心的经文。
“许久未抄写过经文了,师太说多看些写一些,心能够更加平静一些。”他看些言蹊,又说了句,“你要不要也抄写一番?”
“我么?”她本想拒绝,可瞧着陈易然的眼睛,那句拒绝的话硬生生地变成了点头,“好啊。”
窗前案几上,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借着光认真地誊写经文。
不远处的桌面上,一根燃着的香发出淡淡的味道,满室的静谧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