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后,才发现,自己身在这顺流而东的画舫之上。
凭栏远眺,她看见南凐的远山被迅速拉扯。而她所有关于周济的心事,都将长眠于这湍急江流的深不见底的淤泥之中,永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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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世态趋向缓和,但是东凌那边,到底是怎样的局面,她还一无所知。
就这样懵懂无知的一头撞过去吗?
这显然不是她翘楚的做派。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于是,三个暗卫被她委派先行一步,前去东凌勘探。
山川地貌、风土人情、人口经济、宗教艺术、宫闱秘史、尤其是国君慕容绥、皇后钟离蓁、太子慕容洵的脾气秉性,这些,都要在踏足东凌国土之前便要摸得一清二楚!
忽而舱外便有侍卫来报,南凐信使到。
她的画舫出了金陵渡头也刚刚五天而已,翘放勋的指示这便迫不及待跟着来了吗?
翘楚恹恹展开信函,连日的舟车劳顿着实令她倍感不适。
但是,信函上的内容却让她更加不适。
翘楚望着手中信函上的几行小篆,愣怔了一瞬——翘放勋告知,周济来南凐寻她。
这样的事情,翘放勋大可不必相告,怕是早已自行打发了他去。临行前,他对自己的一番告诫,言犹在耳。
翘楚瞥了眼八百里加急,不知跑死了几批马的信差,心想只因翘放勋一个不信任,这信差小哥便星夜兼程不辞劳苦。
她指了指舱中一把椅子,体恤道:“坐下歇歇,喝口茶吧,我这便着手回信让你捎回。”
既然是试探,那便不能让他瞧见自己丝毫犹豫迟疑,这回信,自然是要——立等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