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指向昊的手臂,仿佛是在宣告他的罪行,他的拳握紧,安静的听着来自她宣判,心脏的位置好似就要被撕裂。
她满是泪痕的脸颊边缘,浮现一丝苦涩到无望的笑意,手臂渐渐没了再支撑下去的力气,慢慢垂落。
渐渐的她平静了,口中所说的事情,轻松的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知道么?……卓……他先是将我的仙根斩断……再将我摔落悬崖……任我自生自灭……我浮沉在冰冷刺骨的流水中数个日夜,我真的以为自己总算要解脱了,可是没有……我遇见了他,和你一模一样的他……”
幽深静寂的夜色,被某人几近疯狂的怒意摧毁,方圆百米内所有盎然的
绿色,皆在霜寒的洗礼下,残酷的夭折。
昊强压下肺腑中燎原的火,闪身到了晓的身后,截断了她所有逃跑的路径,强行将脆弱到随时都会倒下的她,禁锢在他可以暂时给予她依靠的胸怀里。
“别说了,都怪我来得太迟,才会让你受了伤,对不起……”
“放开我,放开我……”晓近似野蛮的挣扎未果后,开始发疯似地撕咬起昊桎梏住她身体的臂膀。
昊没松手,任由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排排渗着鲜红的牙印。
等到她哭得累了,觉得发泄得够了,连牙都咬得开始酸疼的时候,她终于平静下来,任昊自她的身后拥着她。
这样的晓,昊从来没见过,可他知道,这是晓真正意义上的回归。宣泄过后的她,已经有了足够去面对现实的勇气,她不会再成天的背负着伪装,对他提起无畏的防备了。
全身被昊勒得发疼的晓,颇感不适的扭动了几下,示意昊松松手,好让她松松筋骨。
昊了然了她的心意,松开了他的一双铁臂。而他禁锢住她的那一双臂膀,又何尝不是早已麻木了多时呢。
晓的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她印象中的昊,是清心寡欲的,她记忆中的昊,是不近人情的。可今日的昊,却颠覆了她心目中以往那个昊的一切,他已不再是那个遥远到没办法去靠近,冷漠中永远带着残酷的白色残影了。
现在,他就在她的身边,是近到可以听闻见他呼吸声的距离。鼻尖残留着他所特有的冰雪气息,悄悄的提醒着她,方才某人对她差强人意的肆意妄为听之任之,默默承受的纵容,心中不免小小的窃喜。
她的背脊贴着他坚硬的身躯,他逐渐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裸露于空气中的后颈。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心口越来越没章 法的旋律,已然将晓的窘迫出卖,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的厉害,再也无法忍受这等的精神摧残。慌乱之余她向前跨出了一步,逃开了那会令人脸红心跳的危险距离。
“不早了,该回去了,要不他们该担心了。”晓画蛇添足的一句解释,只会是把她的促狭败露的更加彻底。
她逃似的快步离去,连头都不敢回,将昊定义成了罪恶的根源。
昊并无为难她的打算,只是立在原处,一脸凝重的望着落荒而逃的她。
他静静的看着那娇小的身影一点一点隐没于暗沉的夜,直至他眼底汹涌的蓝尽数褪去,替代上难言的落寞,他才黯然的转过身去,小心的将这片平静到无波的湖泊藏进眸中。
屋室前,枯坐的人,是狼孱弱的身影。
他失了焦距的眸子,对上的是晓归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