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娇娇惊愕地被带到孙祥那儿,连程遥儿的面都没见着,只是回答了孙祥几个问题就回来了,边走边在心里纳闷,这就算对过峙?
孙祥在处理这个事情上实在太草率了点,而且判决速度很快,今儿宣布充官妓,明儿就要游街示众……
第二天,天下着细细密密的毛雨,可路边还是围满了群众,都是来看热闹的,程大小姐从前张扬跋扈,没少得罪人,现今遭了难,自然是墙倒众人推。
程遥儿面如死灰地被人牵着手,活像被拉进屠宰场的牲畜,孙祥昨晚把她折腾到天亮,逼她摆出各种屈辱的姿势,最让她心寒的是,那个老禽兽还带来了程老爷的话,程家没有她这样的女儿,这事与陆乔无关……
程遥儿当场就懵了,她才是程家的亲女儿,为何爹不想着替她开罪,却急于为陆乔撇清关系?
孙祥冷冷一笑:“你还不明白?程家女儿多的是,不差你一个!陆乔可是秋闱第一名,会试也有可能一举高中,你爹想在朝中有个靠山想得头发都白了,你怎么样无所谓,陆乔可不能有事!”
程遥儿心死泪干,到现在已经哭不出来。
“贱人!活该有今日!”
一只鸡蛋砸到程遥儿脸上,她疼得打了个哆嗦,远远看到路边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孩,都是陆府的,那些从前看到她噤若寒蝉的婢女,原来对她是如此仇恨……
“鸡蛋可以吃,砸了人多可惜。”叶娇娇的声音出现在不远处,程遥儿愕然抬头,正好看到她一板一眼教训丫鬟的话,然后一溜小跑到自己身边,用袖子替她擦擦脑袋上的蛋液:“南承宁说,黑寡妇应该不是你下的。”
程遥儿鼻子一酸,眼泪唰地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娇娇:“你……相信不是我?”
叶娇娇耸耸肩:“不怎么相信,不过南承宁说不是你,我相信他。”
程遥儿苦笑,叶娇娇被南承宁休了,还可以不害臊地说出这种话,程遥儿却找不到嘲笑的理由,因为南承宁站在叶娇娇身后,满脸宠溺,叶娇娇完全有资本来秀恩爱。
程遥儿舔舔嘴:“南承宁,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能不能给我个答案?”
南承宁深吸一口气:“我不娶你,是因为当时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是你的问题。”
他不用问,也知道程遥儿想问的是什么。
程遥儿的脸抽搐了一下:“你……是因为喜欢叶娇娇,才娶她的?”
“是!”
程遥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几乎落下了眼泪,他就这样承认了,承认得没有丝毫犹豫,她一直怄着一口气,觉得自己凭什么比不上叶娇娇,现在看来,很幼稚有木有,南承宁根本就没比过。
叶娇娇眼睛发光地看着南承宁,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问:“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某人佯装诧异故意反问:“哪句?”
“还能哪句!”叶娇娇觉得南承宁笨死了,“当然是喜欢我那句啊!”
大尾巴狼淡笑:“不是真的,我这么说是为了让程遥儿舒坦点。”
叶娇娇瞬间泄气,小脑袋郁闷地耷拉下来,她就知道是这样,可是,南承宁你一定要如此老实地说出来吗?
程遥儿唇边忍不住扬起笑意,叶娇娇真是笨到没朋友了,但她第一次觉得叶娇娇很可爱,如果她不笨,怎么会替自己擦鸡蛋?这世上如果有一人有资格恨她,那非叶娇娇莫属!
程遥儿脑筋一热,用力挣脱押解她的衙役,冲到叶娇娇和南承宁面前:“黑寡妇,我觉得是柳素琴干的!”
“找死!”衙役以为程遥儿要逃,满脸怒气地冲过来,扬鞭就准备往下抽。
南承宁今日把叶娇娇带来,等的就是程遥儿这句话,当下立刻从怀里掏出银两递给两位衙役:“不好意思,麻烦让我们再说两句。”
衙役掂掂银子,行吧,你们说。
程遥儿感激地看了南承宁一眼,天真地以为他给钱是为了救自己,决心将猜测和盘托出:“那黑寡妇我真的从没见过,我问了下人,他们也说没见过,如果不是下人干的,能随时进出我卧房又不会受盘问的,就只有柳素琴了!”
程遥儿想想又说:“我觉得柳素琴根本没死,她哥哥是副将,床上功夫又好,楚祥舍不得杀她,肯定是把她藏起来了,你们要小心!”
南承宁的猜测得到印证,点点头,牵起已经石化了的叶娇娇,向衙役颔首示意话说完了。
“给二哥下毒的真是柳素琴吗?”叶娇娇过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自言自语,“我之前冤枉程遥儿了?”
南承宁摸摸她的头:“她这么说,咱就姑且多留个心眼吧,程遥儿的话,也不可尽信。”
说得也是,叶娇娇安心了。
南承宁面色微寒,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心里是百分之百相信程遥儿的话,但他不愿意叶娇娇内疚,所以就让她不相信去好了。
“站好站好,不就是个充官妓的女人游街嘛,有什么好看!别挤了,站成一排!”叶娇娇和南承宁还没走多远,就看到有衙役在呼喝路上的百姓,人群迅速向后退,差点踩到叶娇娇的脚。
“怎么了这是。”叶大小姐不乐意地噘起嘴,“皇帝要来吗?路都不让人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