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濯将手收了回来,低沉的道:“你今晚睡在这里。”
古云清挣扎着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勉强看见风濯的人影,轻声道:“不行,我睡在这里你睡哪?”
“我去睡外面。”风濯干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十分低沉。
古云清皱起了眉,起身就要下床:“不行。”
风濯拦住她的动作:“你昨晚睡得不好。”
是陈述句,并不是反问句。
古云清知道风濯武功高强,没想到真的像书中说的一样仅仅靠听人的呼吸就能判断她是否睡着,心里一暖,却还是道:“那是因为我刚过去睡,今晚就没事了。”
风濯没有再说话,却在黑暗中精准的将床头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古云清感觉到了之后,心头涌上别样的感觉,终是顺从的躺在了床上,对站在床头的风濯道:“你今晚也睡在这里吧!”
说出这句话她自己也愣了,虽然她是男儿装扮,可到底是个姑娘,跟人睡在一张床上总是不好的。
想到这里,古云清又从被子里面爬了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就要下床。
风濯再一次握上了她的手,低哑道:“我不睡这里,你睡吧!”
古云清急忙摇头:“不,不,你睡在这吧!我睡外间就行,你是不是可以夜视?把我带到外间就行了。”她怕一个人在黑暗中往外间摸,会不小心撞到东西。
风濯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指握着古云清的手顿了一会,弯腰将古云清从床上抱起,在黑暗中往外间走去。
虽然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古云清心里却云起云涌,她还没有被人这样抱着走过!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她隐隐能感觉到风濯强健有力的手臂,风濯看上去清瘦,身子却很结实,想来是因为习武的缘故。
到了外间,风濯将她直接放在床上,从床头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古云清心中感动,温声道:“你也赶快去睡吧!”
风濯黑漆如墨色的眸子动了动,在黑暗中又站了一会,才进了房间里。
在书房中的一个角落里,风濯坐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手紧紧扣在腰上,这种动作像是随时要应对危险。
一夜好眠,第二天古云清醒来得早,她见娘和萍儿还在睡觉,就悄悄的起身去了灶房,有心让他们多睡一会。
紧接着,风濯也进了灶房,自觉的坐在灶膛下面开始烧火。
古云清正在锅上忙着,一抬眼看见风濯进来了,不由出声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风濯摇了摇头,将灶下的火点着了。
古云清也习惯了他的沉默,于是在沉默之中,两个人把饭菜做好了。
吃过饭,风濯扛着麦种,三个人下地去了,古云清走在风濯身后,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眉目如画一身贵气的少年,会这样扛着麦种,下地种田。
到了田里没多长时间,李大狗就带着人又过来了,还是跟昨天一样,一来就指挥小斯下田里面干活,一个上午古云清家里的四亩田地麦子全都播完了。
晌午的时候,刘芸娘心里过意不去,有心想喊着这些帮忙的人去家里吃顿饭,却不敢开口。
古云清看出刘芸娘的意思,便出声道:“李大财主这两日来帮忙,辛苦了!可要去家里吃个晌午饭?”
李大狗见古云清领了他的好意,不由心中一喜,刚想张嘴说好,却又看见古云清眉头一挑,眼神中意味不明,浑身一个激灵,马上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古云清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意:“那就不留您了。”
李大狗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地契,嘴上说:“好!”脚下步子却不动,磨磨蹭蹭的看着古云清,一脸讨好的笑着。
古云清挑眉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张地契,用宽阔的袖摆挡着,将一张地契塞进了李大狗手中,面上温和声音却清冷的道:“您以后做事可得小心些!”
刘芸娘离得远听不见古云清在跟李大狗说些什么,见他们两人都面上带笑,也没有多想。
李大狗忌惮风濯和古云清,摸着手中的地契,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忙带着小斯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