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一直以为靖王妃是温婉贤淑的,如今才发现便是瞎子也该比他要认得清楚。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道:“你要谋反?你疯了!你会毁了靖王府!”
靖王妃却呵呵一笑,挑眉道:“王爷说错了,我没疯,我只是比王爷更能看清局势罢了。如今再坐以待毙,等着废太子回京登基,可还会有我们母子三人的立身之地?!先下手为强,我筹谋二十余年,不是要做人下人的!我的儿子更不是!”
见靖王一脸的不认同,却张口说不出话来,靖王妃笑了笑,道:“王爷想说,即便是废太子登基,秦严得势,也不会将我们母子如何吗?呵呵,王爷别天真了,我是为了权势才处心积虑地嫁进王府的,王爷便不想想,当年长公主的死怎么就那么巧给我腾出了位置吗?还有,前些时日太妃谋害遗弃世子的事儿,又是如何那么轻易被爆出来的呢?亦或者这些年世子克妻之命的由来,王爷从不曾怀疑,可世子和世子妃却是聪明人,如此,王爷还觉得他们会放过妾身和孩子吗?”
靖王今日遭受的打击简直是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更为强劲,他瞧着靖王妃那张挂满嘲弄讥诮的脸,只觉喘息不过,只能大张着嘴,胸膛剧烈起扶着,不断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喘声,却因嘴巴斜着,流淌出一脸涎水来,狼狈非常。
靖王妃瞧着他那般可怜模样,却盯着自己恨意难抑的眼神,她的神情也冷厉了起来,一脸阴沉,又道:“还有一点王爷也错了,我一介妇人,哪里有能耐谋反?所以,不是我谋反,而是王爷你投靠了瑞王殿下,准备以靖王府全部的兵力协助瑞王殿下登大宝之位……王爷放心,我给王爷下的毒,只会让太医以为王爷是突然中风了,关键时刻我还会给王爷喂一粒半粒的解药,让王爷能够好好为瑞王殿下办差,王爷最好能乖乖听话,不然……”
靖王妃言罢,拍了拍手,很快便又有个穿藏蓝袍子的男人走了进来,靖王一瞧再度瞪大了眼,这男人不是旁人,却是他最信任的王府官家秦忠。
靖王见他进来,先还眼中本能冒出期待和希望来,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眼中色彩还没暗淡下去,果然就见秦忠对着靖王妃行礼,靖王妃却道:“好了,将王爷挪回他的书房去吧,然后去请太医,将王爷中风的消息宣布出去。”
秦忠领命,靖王瞧着秦忠恭敬的模样,只觉自己当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十多年来,他所信任的,宠爱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大奸大恶之辈!
瞧着秦忠一步步走近,靖王索性闭上了眼睛,实在不想再看这些人恶心的嘴脸。
半个时辰后,皎月院中,璎珞和秦严得到了靖王突然在外院书房中风的消息,璎珞心神一震,看向秦严。
早便想到靖王妃会对靖王出手,却不想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阴毒,秦严却面色不变,上前握了璎珞的手,道:“走吧,咱们去探探他的病。”
璎珞点头,随着秦严赶到外院靖王的书房时,屋中已经有哭声传出。
靖王被安置在书房内室的罗汉床上,璎珞二人进屋,先瞧见的倒是书房。
只见书房案后的太师椅倒着,旁边的地上还碎散了不少笔墨等物,一片狼藉,秦严看向官家秦忠,秦忠双眼通红,道:“都是老奴的错,今日得到家庙的消息,说是前些时日太妃便有些神志不清的,昨日却是陷入了昏迷,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老奴将这消息告知了王爷,谁想王爷竟经受不了刺激,一下子便扑倒在了地上,老奴大惊将王爷搀扶起来,就见王爷……就见王爷眼歪嘴斜,怕是……怕是中风了。”
他说着跪了下来,道:“老奴有罪,世子爷快进去看看王爷吧。”
秦严沉默不语,看了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秦忠,这才举步进了内室。璎珞忙提步跟上,进了屋,就见靖王平躺在罗汉床上,身上还沾染着茶渍墨迹,发冠微歪,脸色灰白,歪嘴斜眼的,再没了平日暴跳如雷的鲜活劲儿。
而秦靖和秦蕴已经跪在了床边儿,正流泪满面的抓着靖王的衣角哭着。
见到秦严进来,秦靖瑟缩了下,将秦蕴挡在了身后,道:“大哥,父王他这样,可如何是好?”
秦严扫了眼兄弟二人,未曾言语,看向了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