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一名小婢端了茶托进来,刘完疾步上前接过,换手时趁机对那小婢使了使眼,小婢无声退下,刘完这才转过身,恭敬有礼向客座上那两位身份不凡的人奉茶。
着紫袍束金冠,腰挂玲珑紫玉,脚蹬鹿皮长靴,客座上的男人从头到脚一身贵气,松松闲闲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对于刘完的奉茶视若无睹,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端庄秀美的妻子,朝她微抬了抬下巴。
路婉芙心领神会,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搁下茶盏子,抬头对丈夫笑道:“四弟连日告病,圣上多番牵挂,专程指了太医来给四弟诊治,王爷啊,您看,咱们这趟虽是奉父皇之命,做的倒是有些失礼,四弟既病着,又怎好让他起来招呼我们呢?依我看,不如王爷直接领吴太医进去直接给四弟瞧病,我便留在这外头,叫董妃出来陪我说说话就好。”
君亦澈略略皱眉,微一沉吟道:“还是婉芙想的周到。”
路婉芙腼腆一笑,转向刘完道:“刘总管快些带我家王爷去吧,再晚四弟已经起了,可就不好了,另外,差个人请董妃出来。”
见锦王起身整理行装,第三座上的太医闻言连忙起身,拎着手中的药箱子跟在锦王身后。
刘完笑脸不变,上前一步躬了身子道:“王爷王妃稍安,我家王爷已起了身,这已经在路上了!”
君亦澈与路婉芙相视一眼,笑道:“四弟与六弟自幼身子骨便不好,上书房上课那会儿,他两个便时常请假,不想过去这么多年,六弟身子好了,四弟还是老样子,刘总管,这些年你在四弟身边伺候,他可是经常害病?”
刘完再行一礼,答道:“老奴替我家王爷多谢皇上王爷王妃,多谢吴太医!回锦王殿下,我家王爷身子骨平日里倒也骨健朗,不常害病,只是上回在大国寺受了惊……”刘完一顿,自知失言,忙改口道:“王爷吹了山风染了风寒,回来后也差不多调理好了,谁知那晚在凤宁宫王爷一时高兴多饮了酒,又吹了冷风,这便严重了。”
君亦澈眼里精光一闪,问道:“四弟是在大国寺染的病?”
刘完头伏的更低,支支吾吾不出声,成君亦澈转头看向路婉芙时,抬眼偷偷地瞟向门口,眼神颇为焦急。
君亦澈正欲再问,刘完面上大喜,迎向门口叫道:“王爷!锦王殿下与王妃来看您!”
君亦澈当即转头,果然见君亦衍身后跟着两名丫鬟走了进来见礼了道:“皇兄,皇嫂!”
君亦澈上前一步扶了君亦衍,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神情关切道:“婉芙说你病着,叫我带了吴太医进去瞧你,谁知你已经起来了!”
君亦衍微微笑道:“皇兄与皇嫂初次登门,亦衍若不起身相待,岂不太过失礼?”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向路婉芙,有些歉疚道:“况且,上回我与未夏连累皇嫂遇刺受伤,还一直没有上门赔礼道歉,亦衍甚感愧疚!”
路婉芙一愣,摆摆手笑道:“四弟说的哪里话,那时你被父皇罢朝禁足,后上任刑部公务繁忙!再说,我不过是受点小伤,不碍事的!四弟快不要内疚了!这话叫董妃听见,定是要心里难受的!”
君亦衍微微颔首,打住话题,问道:“皇祖母的身子可好些了?此番我唤了伤风不方便去慈安宫。”